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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半段路程,襄荷简直走地如履薄冰。
她时刻注意着宁霜的情况,一旦发现他脸色稍有不对便立刻停下休息,不管宁霜怎么抗议都无效。
一边注意宁霜的情况,一边还要注意守山人的行踪,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便赶紧将书篓放在宁霜身旁装作休息。
大多数时候都是虚惊一场,有时只是山间的动物偶尔经过,有时是后头赶上的学子,但也真的碰上两次守山人。
两人这般走走停停,一个时辰的路程生生被他们走了一上午,到了将近午时才快走到尽头,这时经义坪授课早已开始,等到两人爬到峰顶,估计还能赶上散场。
不管怎么说,襄荷今日听课的计划是彻底泡汤了。
当然,襄荷现在已经完全没了听课的心思,如今继续走下去,不过是要看着宁霜安安全全地到达峰顶,不然她于心不安。
又避过一个巡逻的守山人,襄荷拍拍因为紧张而狂跳的心脏,背起书篓继续往上爬。
拐过一个拐角,便见深林掩映间露出一间小巧玲珑的青砖房,房顶铺着稻草,房檐下挂着几只铜铃铛,风一吹,铃铛便“叮叮咚咚”
地响起来,铃铛旁边还有两只纸糊的红灯笼。
此刻青砖房屋门紧闭,只有墙壁高处开的小窗口半掩着,但因为逆光,也看不清里面具体情形。
襄荷松了一口气,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这是最后一个守山人小屋,过了这个小屋,便只剩下最后两千层台阶,而且刚刚已经避过了一个守山人,接下来一段路应该不会再遇到。
但这里离经义坪已经不远,而经义坪上人来人往,难保哪个无聊的家伙想下下台阶玩儿,保险起见,襄荷便想着将书篓还给宁霜,接下来一段路走得更慢些,她在一旁照看着应该不会出事。
只是心里仍旧存着一旦宁霜状况不好便立刻找人求救的念头。
不论如何,人命最重要。
她停下脚步,正要将书篓从背上卸下,耳中忽然听到背后铜铃声哗然大作,而与铜铃声同时响起的,还有木门被推开的“吱呀”
声。
“你是要参加书院考核的学子?”
那声音清冷澄澈,如金石相击,但这在常人听来十分动听的声音,却如一道霹雳般落入襄荷两人耳中。
宁霜瞬间脸白如纸。
襄荷猛地转身,便看到那自小屋中走出的清俊少年。
他一身白底黑缘的儒院制式深衣,峨冠博带,振袖当风,衬着点漆般的星目和白皙的肤色,站在山林之中,宛如画中仙。
但此刻,在襄荷与宁霜眼中,他却比地狱里的恶鬼更让人害怕。
“爬登天梯不可凭借任何外力,违者立即除去考试资格,且之后三年内不可再行报考,你既是报考学子,该不会不知书院这条规定。”
问过那一句,他看了眼襄荷背后的书篓,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似乎认定了宁霜的身份,随即便不等宁霜回答,径自说道。
他话里并无训斥之意,声音淡漠,仿佛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却不知他这短短几句话对于他人意味着什么。
宁霜的身子如风中落叶般颤抖,已经平顺的呼吸瞬间再度急促起来。
“趁着时辰还早,即刻与我上峰,禀明诸位山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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