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眼前说话的清俊少年,崔实惊讶地叫道,“周贤侄?”
周清晗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朝崔实微微欠身,道:“崔山长,清晗既在书院求学,与山长便是师徒之谊,山长直呼学生名字即可,无需以家中关系论交。”
崔实脸色微僵,正待说些什么,就听卜若地又惊又疑,还带着一丝极不明显的喜悦的声音:“兰丫头?!
你想入书院?!”
崔实这才想起方才周清晗那句话,目光掠过周清晗,便看到他身旁站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儒服少年,而少年旁边,是一个年纪不过七八岁,背着个大大的书篓的小姑娘。
思及周清晗方才那话,崔实当即笑不可抑,捂着嘴巴指着那小姑娘,又指指卜若地,断断续续地道:“这可真是好消息啊哈哈哈……卜山长你不正愁没人报考么?这不,打着瞌睡送枕头了!
哈哈哈……”
卜若地鼻子轻哼,全不管他,只来到那小姑娘面前,又问了一句:“兰丫头,你真想入书院?”
一圈人都望向那背着书篓的小姑娘。
盯着一圈人的目光,襄荷只觉得压力山大。
想入?她当然不想入!
可如果她当时不这么说,宁霜便要被除去考试资格,而且是今年连同之后三年,失去全部资格!
看宁霜当时的模样,她毫不怀疑宁霜会立刻晕过去。
她不指望那少年会信,因为这谎言太拙劣,但她不得不这样说,不仅要说,还要说地像真的一样。
想骗别人,起码得把自己给先骗过。
她抬起头,目光正对上那望着自己的老人,心里不由有些愧疚,可一想到宁霜的情况,还是硬着头皮道:“是的,山长,我想入书院求学!”
刚刚笑地稍稍停歇的崔实立刻又笑了起来,指着襄荷道:“小娃娃,你这是跟谁学的话哟,个子不高,心气儿倒大,一介女流想要入书院?行哪,去女院!
不过我倒要问问你,你是有才名呢,还是有贤名,抑或有孝名?女院虽与其他诸院多有不同,却也不是那么好入的,以上三者起码得占其一,若三者皆不占,哪怕你是当今公主,也入不得书院门!”
周清晗听了几句,见襄荷仍然不改口,眉眼间便不由露出一丝厌恶,皱着眉朝卜若地道:“卜山长,学生去甲字小屋去找郑老对弈,遍寻不着时才想起今日是书院考核,郑老定是去巡视登天梯了.寻不着人,学生本欲立刻离开,谁知在小屋中见着这两人在登天梯上,当时这儒生两手空空,倒是身旁的女童背着沉重的书篓,看上去十分可疑,学生便出面问儒生是否是书院考生,当时他只沉默着并未作答,待学生说出登天梯的规矩,令他与我一同来禀明山长时,这女童才忽然说书篓是归她所有,她也是想要参与考试的考生,而并非帮助这儒生作弊。”
他将方才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没有人任何扭曲和偏向但听了他这话,崔实和卜若地哪还有不明白的?
崔实原本只是想看卜若地笑话,听了这话,目光转向宁霜,见他一身儒服,显而易见是要报考儒院的学子,又见那儒服虽整齐簇新,但布料却只是寻常的料子,便知是个家境不怎样的。
崔实心里登时冒出一股火来,这儒生摆明了是他儒家学子,却做出这样的违规作弊之事,被发现了还推一个稚龄女童出来,找什么借口不好,偏偏说要进农院,这下倒好,刚刚嘲讽卜若地的那番话,都巴掌似地啪啪啪打在了他的脸上!
“啐,真真丢了天下儒生的脸!”
他狠狠地剜了宁霜一眼,随即朝着法院的圆台处叫了一声:“莫山长!”
这里的骚动早已引得一群人围观,听了襄荷那句异想天开似的话,便都当作笑话般传了出去,这又引得更多人围观,崔实一喊,便马上有伶俐的学生跑去法院的圆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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