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睿深吸一口气,直接说了出来。
“噗……”
翟辰忍不住喷笑出声,赶紧捂住嘴表示抱歉,请白先生继续。
刚才他还想着,也许万一是高雨笙流落在外的哪个亲哥哥,好嘛,真的是来冒充他的。
“我看你,不大像。”
高雨笙端起玻璃杯,面色冷淡地喝了一口薄荷水。
“你还在喝薄荷水,”
白睿仿佛没听到这句质疑,很是感慨地叹了口气,取下眼镜擦了擦,似乎为了遮掩眼中的泪光,“山里人都喝泉水、井水,没有咖啡茶叶,只能采一把薄荷扔进去,消暑解渴。
你小时候,很喜欢喝的。”
翟辰一愣,他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从他见到高雨笙开始,这家伙就没怎么喝过咖啡、茶水,平时喝的都是薄荷水。
山里的确有很多薄荷,村里人时常拿来当药材用,下火止痒的。
翟辰有一回跟隔壁二狗拍卡片,赢了个漂亮的玻璃瓶子,就学着村头麻子爷往瓶子里装薄荷叶冲水。
冲的是凉水,泡不出什么滋味,哄天赐玩的。
他竟惦记了这么多年吗?
高雨笙没有接茬,垂目看着卡片上的“天赐”
二字:“你这些年,去哪里了?”
“我是个孤儿,父母都不在了,警察送我回去没找到人,就又回了福利院。”
白睿不愧是做律师的,说话头头是道,语速快且稳,将人不自觉地带入到自己的语境里。
“咱们山下那个镇子,叫南碑镇,因为镇上有个南朝时候立的石碑。
村子叫坡上村,因为在陡坡上面。”
这些东西都是可查的,倒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人竟然能说出小时候的一些细节。
“你记不记得咱们养的鸡?”
白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事,眼中满是温柔。
他长得还算英俊,常年做律师打扮得比较严肃刻板,突然笑起来仿佛铁板上开花,好看是好看,就是浮于表面有些不真实。
翟辰听着听着就走了神。
那时候,翟辰跟着的那户人家,不像高雨笙那个驼背养父那么变态,是一对比较朴素老实的夫妻,比较勤劳。
春天的时候赶集买来一筐小鸡,用软篱笆圈在院子里,让翟辰看顾。
毛茸茸的小黄鸡很是有趣,挤成一堆“啾啾啾”
叫个不停,充满了活力。
翟辰没见过这么稀奇的东西,立时叫了小天赐来一起看。
天赐也没见过这个,好奇地伸出一根手指,想摸摸小鸡仔。
那小鸡突然回头要啄他,吓得他立时缩回了手。
“不咬人的。”
翟辰抓起一只小鸡塞到天赐手里。
小天赐被吓了一跳,但哥哥给的东西又怕摔坏了,就坚持着没有扔。
发现它真的不咬人之后,又高兴起来:“小鸡鸡,我是天赐,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长大了,就会变成大鸡鸡。”
翟辰坐在地上,拿着沾了颜料的小树枝给小鸡屁股上画圈,这是那便宜爹妈去地里之前交代他的,画上标志防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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