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斐暗自松了口气,正准备继续往前迈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喊声:“大少爷,我可追上你了!”
放在袍边的拳不自觉捏紧,段斐冷着脸一回头,就看见怀玉那丫鬟,抱着个小盒子,跑的满头都是汗,眼神根本未往他身上停过一刻,只是径直走到大哥身旁道:“少爷若非要去喝酒,总得带上大夫让你平时记得服用的药丸,不然万一旧疾复发,夫人可得责罚我没照顾好您了。”
魏钧从不知自己还有什么大夫开的药丸,再见她笑得一脸狡黠,便明白只是个托辞而已,摇摇头正要去接那盒子,苏卿言却将手一缩道:“大少爷和二少爷喝酒,身边哪能连个伺候的人都没,还得您自己拿药盒,这也太不像话了。
就让奴婢跟着你们一起吧,也能帮忙温个酒,端点小菜什么的。”
她说完也不等魏钧答,抱着盒子顺理成章地站在他身边,魏钧想到她这么做全因为担心自己,内心又有些温热,抓着袖子擦去她额上的汗珠道:“下次别这么跑了,我可不想你累着。
“
苏卿言笑着低头,抱着匣子朝他又靠近一些,两人旁若无人小情侣的模样,让旁边的段斐忍不住抖了抖,实在不明白,为何大哥见了这貌似平常无奇的丫鬟,就温柔黏糊成这样。
可大哥不开口让他走,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转头瞪了苏卿言一眼,然后抿紧了唇,黑沉着脸孔,将手往后一背朝前走去。
苏卿言故意放慢步子,见与段斐隔开一段距离,便踮起脚尖小声道:“我丫鬟说,你在去夫人房里时,二少爷专程来问过你在不在。
可方才,他却说是去酒窖的途中临时想到来找你,我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就赶紧跟上来,怕你吃亏。”
魏钧嘴角轻勾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道:“你要保护我?”
苏卿言认真地点头,捏紧拳竖起胳膊道:“别忘了,我还有这么股子力气呢,他要敢对你怎么样,我就帮你揍他。”
魏钧偏头,看见她一本正经扬起的脸蛋,心弦好像被谁狠狠拨了一下,魏将军少年成名,连在金銮殿上都从未示弱过,这可是第一次有人说想要保护他,这滋味有些新鲜,又掺着许多甜蜜。
他望着前方叹了口气,可惜现在太不合时宜,不然真想把她摁墙上好好亲上几口才能解馋。
苏卿言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段斐的背影,这两兄弟不对付了这么多年,突然找上门来把酒言欢,实在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段府的酒窖做的十分讲究,一半建在地下,另一半却建成厢房的形式,这地方十分清凉僻静,府里的主子们若是来了兴致,可随时在酒窖里选一坛好酒,坐在无人打扰的厢房里,好好喝上一盅。
魏钧陪段斐选了一坛梅酒,又被拉着走进厢房坐下,段斐用眼神示意怀玉将桌椅打扫一番,见苏卿言笨手笨脚地擦着桌案,皱眉道:“大哥,你房里的丫鬟,可真是调.教的不够啊。”
魏钧见小太后被指使的团团转,原本就不太痛快,听他这么一说,索性将苏卿言一把拽着在身旁坐下道:“没错,我哪舍得让她做粗活,反正该她伺候的地方,能伺候好就行了。”
他话里的弦外之音,让苏卿言红着脸瞪了他一眼,段斐摸了摸下巴,大哥突然这么肉麻,还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将酒坛的酒斟在杯中递过去道:“大哥,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也没坐下好好吃顿饭、喝上酒,今日,就把这酒先补上吧。”
魏钧接过酒杯,却并不急着喝,只放在鼻下闻了闻道:“二弟方才说,这是府里刚酿好的一批梅酒?”
段斐不明白他的意思,捏着杯底点头,然后见魏钧将酒杯往桌案上一放道:“可我刚才看见,二弟明明是在外面单独拿起的一坛酒,而且拿起时还仔细看了看封口,如果是一批梅酒,为何二弟独独挑中这一坛。”
他刚说完,段斐便沉下脸,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砸道:“大哥这话什么意思,莫非还怀疑我在酒里动了什么手脚不成?”
魏钧但笑不语,一双眸子,却如同淬寒的银钩一般剜在他身上,段斐被他看得心浮气躁,又将手里的酒杯举起道:“大哥若不信,我就先干了这杯,以证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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