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时,都是从旁人手里抢,不由抬起头,目光谨慎地看向了她。
还是他第一次瞧见的那张笑脸,她笑得极为好看,同他道,“韩侍卫瞧瞧喜不喜欢。”
杀手,从来就不配有自己的喜好,他反应极快,后退两步,单膝跪下行礼道,“在下不敢。”
“你跪下做甚?有何不敢的。”
他道,“在下本就是无父无母,五殿下并无失言之处,且五殿下为主,韩某为仆,五殿下即便要了在下的性命,在下也不敢反抗,又何来的赔罪之理。”
他说完,便起身,也没再留,拱手道,“在下告辞。”
刚转过身,脚步还未迈出去,又被她呵斥住,“你站住。”
他停下了脚步,但并没有回头,她上前突然将一盒子糕点硬塞在了他怀里,“这糕点,你必须得吃,你要是不吃,本宫就同皇兄说,你欺负了我。”
记忆中,那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他从不贪食,只求能裹腹,那盒糕点拿回去后,他并没有吃,搁在了床头,直到半月后,散出了异味,被旁的暗卫,扔了出去。
为此,他欠下她一份人情。
从那之后,只要她召见,他都会前去,替她去树上取过纸鸢,陪她去摘过果子,听她不断地叨叨......
两年后,就在他以为他将她的那份人情,已经还清了时,却又接着欠下了她的第二份人情。
他糟了敌方的暗算,受了重伤,回来时只剩下了半条命。
太子将他接进了东宫医治,他一睁眼,便见她立在自己床榻前,弯身下来瞧他,嘴角弯出了一道月牙儿,道,“你终于醒了。”
那张明亮的巴掌脸上,满是惊喜。
他看得出来,她是在为他活过来而惊喜。
五岁起,他便在刀尖下谋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清楚的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即便死了,还会有第二个替代的人出现。
那些年里,他曾受过无数的伤,也曾在生死边缘,拼命地挣扎过,却从未见过有人会这般,为了他活过来而高兴。
突然见到,心头竟是说不出来的酸胀。
他还未回答她,她已匆匆出去,让人唤来了太医,用着稚嫩地声音,吩咐道,“你们给他用最好的药,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皇兄铁定饶不了你们。”
她守了他半日,看着太医为她医治完,才走到了他身旁,轻声问他,“疼不疼?”
“多谢五殿下,韩某无碍。”
“怎么可能无碍?”
她立在他身旁,似是完全不理解他的话,认真地道,“同是血肉之躯,本宫不信,韩侍卫就不知道疼,本宫可怕疼了,上回本宫摔了一跤,膝盖破了皮,疼了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觉,更别说像你这样,满身都是伤,太医说了,那刀子要是再进去一点,就到你心口了,怎么可能无碍。”
以往的两年里,他一直质疑,她的话为何那么多,可在那一刻,他听着她在耳边叨叨,倒觉得她的声音极为悦耳,一阵一阵地将他的意识从混沌之中,慢慢地拉了回来。
麻木的没有半点波动的心口,也有了的知觉,有些酸涩,还有一股暖意。
伤好的那日,他上门去道了谢。
她将他瞧了一圈,见他当真活过来了,高兴了一阵后,又愤愤不平地道,“这歹徒也太残忍了些,等本宫查出来是谁伤了你,本宫非得要了他的脑袋不可......”
即便知道她那话,不过是在狐假虎威,没什么威力,但他心头还是生了感激。
感激她,在他体会到了,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庆幸她是太子的亲生妹妹,让他能在不违背自己杀手原则的前提下,还能偿还她的恩情。
但她似乎并没有给他偿还的机会,反而是他欠她的越来越多。
她生辰的那日,他被她唤了过去。
用膳前,四公主唤他过去伺候,他没动,四公主异常恼怒地道,“不过是个低贱的奴才,哪里来的架子,本宫让你伺候,那是看得起你。”
这样的话,他听得太多,并不在意。
他的主子只有太子殿下,除此之外,他不会听从于任何人。
五公主是个例外。
他依旧没动,四公主气得不轻,起身便怒斥道,“就你这样的奴才,还比不上母妃屋里的狗,还真是五妹妹惯着你了,来人......”
“你说谁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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