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骁痛苦地挣扎着,四肢百骸叫嚣着冲破,可要冲破什么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要去找回什么,可那个要找回的人却越来越远,渐渐化为海浪打翻在岸边的泡沫。
“兮儿!”
崔昭正在小心翼翼的,把宁兮儿的一只手放进覃骁的掌心,此时,被保镖限制住的周禹城大喊:“覃骁会伤害兮儿的!
你不能这么对她!”
崔昭笃定道:“覃骁不会。”
崔昭不能完全笃定,他不知道一个梦魇中的疯子还能不能认出宁兮儿,如果覃骁真的也像拧断那护士的手一样,以同样残暴的方式对待他的心头肉。
覃骁醒来以后会不会杀了他崔昭。
周禹城的金丝框镜在挣脱过程中歪歪扭扭地挂在鼻梁上,白大褂也被保镖捏地尽是褶皱,“崔昭,算我求你一次,宁兮儿她什么都没做错……她什么都没做错。”
周禹城语调悲怆:“覃骁疯病一样的把她囚在暗无天日的别墅你忘了吗……他已经精神不正常了,可兮儿什么都没做错啊……”
崔昭犹豫了,在这瞬间。
握着宁兮儿手腕时,动作顿住。
他清楚的记得,两人回到别墅那副画面。
覃骁书房那扇书柜被打开,后面的空间是他从未造访过的,里面灯光昏暗,没有窗,地上有四条形状诡异的锁链。
而床正对面的墙上,挂着婚纱照,照片上宁兮儿没有笑容,面无表情的,空洞的,对着摄像机,木偶娃娃是不需要眨眼的。
但覃骁勾起的唇,餍足而诡谲。
那张婚纱照令崔昭不寒而栗。
覃骁疯了,在他打量婚纱照的时候,因为婚纱照里的女孩不见了,而地上,多了一把砍断锁链的斧头。
随之消失的还有崔瑶。
覃骁一拳打中崔昭太阳穴,“如果我找不到宁兮儿,崔瑶……”
他没有将话说完,可被打的踉跄的崔昭从他眼里读出了绝情。
为了宁兮儿,覃骁可以丢下一切,出生入死的兄弟可以,血脉亲连的父亲可以。
周禹城努力的劝服着:“崔昭,崔昭!
你冷静一点,覃骁是兄弟没错,可我们不能纵容他伤害无辜的---”
覃骁抓住了宁兮儿的手。
就像是盲人对触觉十分敏锐一样,覃骁嗅到了宁兮儿的味道,感受到了那个令自己疯狂探寻的磁场,覃骁毫不犹豫地抢过了宁兮儿的手。
崔昭愣神间,掌心已经空了。
周禹城的心沉到了谷底。
大家下意识都在观察,在判断宁兮儿的手腕会不会被覃骁给……
可男人仿佛是经历了极短暂的自证,便牢牢地捉住她的温度,十指相扣。
覃骁不再撕扯束缚带了,狂暴的巨兽偃旗息鼓,医生护士们一拥而上。
周禹城被保镖放开后,虚脱般缓缓跪在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崔昭回过身,“周禹城,看到了吗?”
“你没法当宁兮儿的救世主,除非她一辈子醒不过来。”
“宁兮儿能让覃骁当一个正常人,最起码对除了宁兮儿以外的任何人,覃骁都能表现的正常,认命吧……周禹城。”
周禹城低眸,光洁的地板倒映出他的脸庞,金丝框镜被踩碎了,七零八碎的镜片下,地板倒影喘着粗气在揣摩。
“……兮儿一辈子,醒不过来的话。”
,没人有功夫注意医者那蠕动的唇瓣开合。
崔瑶在角落,她望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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