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峦,今晚的晚宴,免了。
这里就交给你了。”
天铭泱交待着,因着自己不想看到一干仆从得知这个消息的表情,把烂摊子扔给重峦,顺势拍拍重峦的肩。
指尖从肩头滑下,似是不经意绕过肩胛,重峦当即身子一僵,躲过天铭泱的接触。
手讪讪悬在半空,天铭泱饶有兴味地注视着重峦,终是了然一笑,抬手又是拍拍肩头,走了。
来到楼外楼的时候,天色尚早,墨离那里自然是不敢招惹的,去了少不了一顿说教,天铭泱正烦着试炼的事,当然要能躲则躲。
这便直奔墨即的西厢,谁料扑了个空,听小厮说,是去会京城名医,一早就走了。
这死小子,不知道今天是老子生辰么!
天铭泱当即一脸晦色,转身之际,正是看到翎鸢斜倚在门口,瞥着自己,淡淡道:“反正你皇府里的宴会墨即去不得,而今日殿下你又势必要应酬宫里的人,他自然没必要留在楼里等着你。”
“说的也是!”
天铭泱笑笑,便是走到翎鸢跟前,凑近过去:“那小鸟儿今天赏不赏脸,陪我去喝两杯?”
“殿下倒是闲得很,若说陪,王子亲王排着队等着陪你,还不至于轮到我吧!”
翎鸢冷哼一声,不待见的表情很明显。
天铭泱倒也不生气,只是无奈耸耸肩:“凉城失陷,满朝皆惊,谁还会在乎一个皇子的生辰?”
“凉城失陷!”
挑眉看着翎鸢略显惊然的神色,天铭泱笑起来:“怎么,有兴趣了?那就找个酒肆,慢慢说吧!”
“近水楼台,殿下还要带我去哪里?”
叫住走在前面的天铭泱,翎鸢的脸色并不好看。
回眸,笑叹一声:“小鸟儿啊,上回在这儿喝酒,我可是惹毛了大姐头,如今全楼上下都对我下了禁酒令了!”
*
华灯初上,天华京中一派阑珊,影影绰绰的灯火掩盖了天空本来的颜色,却也渲染出一场盛世繁华。
护城河岸,垂柳依依,光影在水面上洒下一片斑斓,天铭泱与翎鸢便是在这垂柳之下,静看月色柔波,人影绰绰。
夜风微凉,倒也舒爽。
“这就是殿下所谓的喝酒?”
倚着树干,翎鸢垂眸,视线打量在天铭泱身上。
而后者,手里正把玩着一对双壁,白璧却是微微透出粉色的润泽,玉润珠光间,盈盈流泻出浅浅的刻痕,正是一树繁花。
“刻了樱花的玉璧,还真是难得啊……你说是吧,小鸟儿?”
指尖轻轻摩挲玉璧,可以感觉到玉璧上的纹路,以及自己亲手刻上去的那两个字——重樱。
手指上细碎的伤口和水泡微微刺痛,天铭泱脸上却是漾起一丝温柔的笑。
本是说好去喝酒,半路却是无意间看上了这对双璧,尤其是上面那契合心思的刻纹。
就好像是特意在那里等待着他,来替代那碎裂的白玉指环一般……
身边的翎鸢似乎极冷地哼了一声,天铭泱敛神,轻笑出声:“担心凉城么?小鸟儿放心吧——天泽绝对不会让凉城失陷,区区几十万楚池军,还打不开天泽的门户!
只不过……六哥的命保不保得住,还要看下一步棋,怎么个走法!”
若说当初委以重任之时,皇帝没能想到老二会趁机加害老六,天铭泱是不信的,派老六过去,无外乎是个试字。
若说老六便是这么轻易就被老二干掉,天铭泱自然也是不信的。
此次回报老六垂危,到底有几分真假,是计,还是要引谁上钩?他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很清楚,老六,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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