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凌疑颤抖着手给徐应白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折腾到后半夜,又喝了药,烧还是没退下来。
付凌疑打了一盆温水给徐应白擦拭、敷额。
谢静微困得两眼打颤,却不敢睡,吸着鼻子坐在床边,脑袋拱在徐应白手边。
付凌疑神色跟要出殡似的,难看得要命。
“你师父到底是什么病?”
付凌疑一边小心地擦着徐应白的指节,一边问谢静微。
前世徐应白未曾向付凌疑透露过自己到底是什么病,和这一世一样,每当问起,他都只会波澜不惊地说:“只是旧疾。”
谢静微还小,没有徐应白那样的心眼,这会儿又困又担心徐应白,很容易就被撬了话:“师祖说师父是从娘胎带出来的病。”
他吸了吸鼻子,眼眶红得厉害,嗫嚅着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师祖说难治好,只能养着。”
“师父老是生病,”
谢静微快哭出来了,为徐应白委屈,“冬天就更容易生病了,三天两头就要请大夫。
以前在道观,一到冬日就不敢让师父随便出门,也不让他受累了。
现在到了长安,为什么那么多事情没有人做,全都让师父来担……”
谢静微狠狠抹了一下眼睛:“不生病才怪呢!”
付凌疑闻言沉默下来,他死死抓着床边案几的一角,用力到指节青白,案几不堪重负的咔嚓一声,直接四分五裂散在了地上!
谢静微震惊地看向付凌疑。
付凌疑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在徐应白的面子上对谢静微有点聊胜于无的耐心:“没事……别害怕。”
谢静微眼泪汪汪地往徐应白的手边挪了一点。
挨到快天亮,徐应白的烧总算退了下去。
付凌疑坐在床边,眼底有不明显的青黑,他张开五指想要握住徐应白的手,但最后迟疑了一会儿,重重吐了一口气,将手收了回去。
另一边,谢静微窝成一团睡着,眼角还挂着泪。
他守到后面,实在撑不住睡着了。
付凌疑拿了张毯子把人裹成粽子挪到了卧房里面的躺椅上。
付凌疑心乱如麻,心绪不知道飘浮在哪,好像什么都想了,又像是什么也没想。
另一边,徐应白半梦半醒的意识正游离着。
他觉得头疼得厉害,身上也疼,骨骼仿佛被人打碎又重组,每一块都摇摇欲坠。
天光刺眼,身上剧痛,徐应白分不清今夕何夕,却记得自己的奏折还没批完。
他挣扎着睁开双眼,眼前有模模糊糊的人影,熟悉得很,还没等看清,帘布被人猛地放下,房间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
徐应白一头雾水,这是强迫他休息么?
“咳、我的……”
徐应白声音轻得快听不见,“……我的奏折呢?”
“别批了……”
付凌疑的声音响在耳边,“你休息,我帮你批。”
熟悉的话语响在耳边,徐应白冷哼了一声,疲累的精神和身体让他的眼皮不自觉合上:“不行,你的字太难看了……去同阿珩要份字帖吧……”
话音落下,徐应白重新陷入了沉睡。
付凌疑却如遭雷击,神情空白,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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