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殿下已经再没有过激的反应,他本以为殿下已经放下了。
他算了算日子,这才想起,殿下和衣荏苒应该就是相识于长元初年的年底,约莫差不多也就是衣荏苒拒绝封官的时候,只是那时这位天才的神医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叫君晞的男人,而彼时,他家殿下,还在深宫中经受着病痛的折磨,日日惨白着脸勉强忍耐,在他们露出怜悯的表情的时候,会掩过嘴角血痕,弯起眼睛温暖地冲他们笑。
·
邱好古在离长安最近的镇子里听到自己“遇刺”
的消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那天在城外追上衣白苏的时候,衣白苏表示这样也好,能躲过公皙情乱七八糟的算计。
邱好古费劲想了一会儿谁是公皙情,最后还是无奈地放弃了。
直到这会儿,邱好古才想起了甘露宫的那位皇后好像就复姓公皙。
长安那些上位者们,心都太黑了。
邱好古感慨了一句,就继续去追赶衣白苏的步子。
那些事情与他们无关,他们也不想掺和。
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大夫,就是那些在退潮的海边,蹲身捡起搁浅的鱼,再将他们重新送入大海的傻子。
衣白苏也没再发表什么评论,她在一个药铺前停住了步子。
这是一家普通的药铺,看样子有些年头,门口的妙手回春四字都有些斑驳。
只是不同于旁的药铺,这家药铺外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地挤着不少人。
这里已经是临近长安最近的一个镇子,看起来比普通的镇子繁华很多。
但是来买药的也不至于会这么多人啊。
衣白苏好奇,就停下脚步往里望望。
只见一红衣白衽的少年人正坐在人群中间,少年约莫十六七岁模样,跪坐之时身姿端正,脊背挺直,衣裳平整少有褶皱,看得出家教应该是极为严格,少年此时坐在尘土里,和一群贩夫走卒对话,也显得很自然。
每个和少年说过话的人都以飞快的速度冲向了药店内,口中嘟囔着几个药名,像是生怕自己片刻耽搁就忘记了一样。
衣白苏和邱好古对视一眼,一同向人群里挤去。
少年模样偏向女性化,显得有些阴柔,尤其是一身红衣更衬得他面容如画卷般出尘,只是委实太过于娇艳,而少点了男性的阳刚气息。
少年正在对着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诊脉,那男人还时不时地拂过他的手背,嘴里说些昏话,少年垂着的眉眼一动没动,片刻之后收回了手。
“肛裂。
节欲,吃流食。”
连声音都没有一丝起伏。
围观众人顿时哈哈哈大笑起来,有人还打趣那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说些带颜色的段子嘲讽他。
那男人顿时溜了个没影。
那男人走后,又有几人上来,少年诊治时间极短,每次都能极快的命中病因,开方之时也显得很果断,像是印在脑子里的东西,说出来的时候不会有丝毫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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