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才摸清自己原来已被对方打倒了,忙双足一顿,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焦宛儿拿了一把紫砂茶壶,走进书房,说道:“袁相公,这是新焙的狮峰龙井,你喝一杯吧。”
说着把茶筛在杯里。
袁承志接过茶杯,见茶水碧绿如翡翠,一股清香幽幽入鼻,喝了一口,赞道:“好茶!”
拿起桌上的那张纸,说道:“焦姑娘,请你瞧瞧,纸上可有甚么破笔涂污?”
焦宛儿接了过来,轻轻念诵了起来:“恢复之计,不外臣昔年‘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守为正着,战为奇着,和为旁着’之说。
法在渐不在骤,在实不在虚。
此臣与诸边臣所能为。
至用人之人,与为人用之人,皆至尊司其钥。
何以任而勿贰,信而勿疑?盖驭边臣与廷臣异。
军中可惊可疑者殊多,但当论成败之大局,不必摘一言一行之微暇。
事任既重,为怨实多。
诸有利于封疆者,皆不利于此身者也。
况图敌之急,敌亦从而间之。
是以为边臣甚难。
陛下爱臣知臣,臣何必过疑惧?但中有所危,不敢不告。”
她于文中所指,不甚了了,见这一百多字书法甚是平平,结构章法,可说颇为拙劣,但一笔一划,力透纸背,并无丝毫扭曲涂污,说道:“清清楚楚,一笔不苟,这是一篇甚么文章?”
袁承志叹了口气,道:“这是袁督师当年守辽之时,上给皇帝的奏章。”
焦宛儿道:“袁相公文武全才,留心边事,于这些奏章也烂熟于胸。”
袁承志摇头道:“我也只读过这几篇,那是我从小便背熟了的。”
原来袁崇焕当年守卫辽边,抗御满洲入侵,深知崇祯性格多疑,易听小人之言,因此上了这篇奏章。
后来崇祯果然中了满洲皇太极的反间之计,又信了奸臣的言语,将袁崇焕杀了。
袁崇焕所疑惧的事情,皆不幸而一一料中。
袁承志年幼时,应松教他读书习字,曾将他父亲袁崇焕的诸篇奏章详为讲授。
他除此之外,读书无多,此刻要写字,又想起满洲图谋日亟,边将无人,随手便写了出来。
焦宛儿道:“袁相公这幅字,就给了我吧。”
袁承志道:“我的字实在难看。
刚才跟这朋友打赌,才好玩写的。
焦姑娘要,拿去不妨,可不能给有学问的人见到,让人家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