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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叙的无数个深夜电话的袭击下,我妈终于崩溃了。
电话是她最心爱的留学儿子打的她能说什么啊,她只是用一种特哀怨的眼神望着我望得我心里直发毛。
我妈说她得了神经衰弱了。
其实别说我妈,就连我都有点撑不住了,这一什么上司啊,跟一吸血鬼似的,比周扒皮还扒皮。
于是我就立马给我妈还顺带给我买了十多盒某某安神补脑液,可这年头虚假广告太多了,这些人真他妈黑心。
说完之后立马醒悟我也是一做广告的,前阵子不还替一灭蚊器材厂天上地下地猛吹了一番吗,就我弄出来那阵仗别说一蚊子,就一飞机都得给熏下来。
看着我妈那样我也心疼啊。
整天一脸苍白跟鬼似的在客厅里飘来飘去,叫她一声妈隔五秒钟转过头来缓慢地问你“啥事儿”
,整个一恐怖片里的贞子。
我想这样也不是办法啊,于是跑去跟陆叙反映了情况,要申请一职工宿舍望批准。
当时我问得特礼貌其实心里在摩拳擦掌你要敢不答应我当场把你挂了。
陆叙竟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真爽快。
我回家告诉我妈我要搬出去了,我妈一听噌地从沙发上蹦起来上蹿下跳,撒丫子满屋飞奔给我收拾东西,动作矫健迅如惊雷,整个儿一女蜘蛛侠,看她那样儿就差没说“快点走走了就别回来”
了。
这哪像一神经衰弱患者啊,整个一神经亢奋。
还没嫁人呢就把我往外赶,这一什么老太太啊!
我突然想起我妈也经常一脸仇深似海地对我说“这一什么小孩儿啊”
。
我想这多新鲜啊,孩子又不是我生的您来问我。
那天和陆叙去申请宿舍,那个部门女经理特有派头,比微微都老佛爷。
不过还是蛮顺利的,那女的从我进去到出来正眼都没看我一眼,只告诉陆叙还有一间,六幢302。
当时陆叙表情特诡异。
出来的时候他说,你住我旁边。
我说哦。
他说真倒霉。
我就不明白了,他说怕我哪天喝高了侵犯他。
我当时被那句话弄蒙了,半天才回过劲儿来,这好像是我的台词吧,咱俩谁是大老爷们儿啊。
等我要龇牙咧嘴地扑过去的时候陆叙早就走了。
我心里堵了一上午,真他妈憋死我了。
我就这么轰轰烈烈地搬家了,我搬家那天弄得整个小区都在地震,主要是我死活让搬家队把我那一张惊世骇俗的床也给搬了去。
我站在卡车旁边指手画脚地叫那些人当心我的一切东西,跟一站在前线运筹帷幄的女将军似的。
社区的大妈拉着我妈的手特激动地说:终于嫁出去了,终于嫁出去了啊!
看她那像要热泪盈眶的样子就跟她自己终于嫁出去了似的。
我妈在旁边脸绷得跟牛皮鼓似的,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她没嫁人,就搬出去住会儿。
等忙完搬家的事儿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我累得倒在床上,跟一脱了线的木偶似的一动也动不了。
我脖子疼手疼脚疼,就像被人拖进黑巷子给揍了一顿。
我躺在床上心里琢磨着怎么一时冲动就从那两百多平米的地儿搬到这几十平米的破小屋来了呢。
正琢磨着,电话来了,我真是不想接啊,躺在床上装尸体,可那打电话的人特执著,整死不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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