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我鼻子一酸。
白松,你个傻B,你个彻彻底底的大傻B。
我拍干净身上的雪,理好头发,用纸巾擦干净了那个男人在我脸上留下的鞋印子。
我坐在马路边上,不知道去哪儿,而且我哪儿也不想去。
我摸出手机打火柴的电话,然后听到电话里那个终年都是一副死了妈似的女人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天已经黑了,周围开始亮起了灯。
周围过往的车灯刺得我眼睛疼。
我知道北京那帮习惯了夜色保护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每个盘丝洞里都住满了妖精。
对面的橱窗很明亮,里面站着一年四季都不改变姿势的模特,他们永远没有烦恼。
在橱窗的前面,顾小北匆匆地跑过去。
我本来以为自己看到顾小北会突然地就哭出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影已经不再让我感到忧伤了。
我记得以前我和他约会的时候我总是迟到,每次我看到顾小北安静地站在人群里等我,如同一棵不说话的沉默的树,我的内心总是充满了那种夹杂着忧伤和喜悦的宁静的幸福。
多少年来我已经习惯了穿越那些古老的沉默的胡同那些悠长的街道那些苍白的人群往前跑,一直跑了六年。
因为我知道路的尽头总有笑容灿烂的顾小北在等我,这让我勇敢。
第二节订婚了也好
可是现在,当我义无反顾地奔过去之后,我在人群中再也找不到顾小北了。
我突然想起以前我在童话书上看到的一句忧伤的话:“他站在北风的后面,可我却找不到。”
也许天气太冷了,我被冻坏了,我觉得鼻子有点酸。
我想,订婚了也好,蛮好。
再怎么着也比娶我好。
我记得在大二的时候我有一个爱好就是在上课的时候趴在桌子上流着口水不断地问顾小北,咱俩什么时候结婚。
我当时就是一个挺花痴的小丫头片子,看了顾小北这么多年了,很多时候看着顾小北我依然想流口水,心里想这种比恐龙都稀罕的男的怎么就被我吊上了呢?我真牛B啊。
而顾小北总是看也不看我地专心做笔记——其实是在帮我抄笔记,我比较懒,不喜欢抄笔记,他被我问烦了就说:等等,别着急,娶你,需要勇气。
如果不是教授在上面讲得很有激情的话我肯定跟他掐起来。
我长得再怎么抽象那也是眼一闭牙一咬就能下定决心娶过门去的呀。
后来有一次我去顾小北家无意间看到小北的日记,上面写到关于结婚的事儿,小北写到:我想我和林岚结婚的时候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现在这样一个自闭而不爱说话的大孩子,我会穿着整齐的白色西装开着最好的汽车去接她,在她家门口摆满玫瑰,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看到她的幸福。
当时我看到这些话心里特甜蜜,估计口水又流了一地。
当时我想,顾小北的字写得真漂亮啊。
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难过。
我站起来拍拍屁股准备走,我想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我依然要做个牛B的人。
我要和闻婧微微火柴一起,在北京继续玩得如鱼得水……当我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我突然就难过了,像是被一道雷劈中了一样。
我觉得有人拿把刀直接捅到了我的心里。
我突然就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知道,我们这群人再也回不去了。
闻婧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和我勾肩搭背地走在大街上流着口水看帅哥,微微再也不会在过年的时候跟打发她侄女似的打发我压岁钱了,火柴再也不会在我面前没完没了地说书面语言说她是一个多么火树银花的女子。
我摸出手机,找了找才发现我只能打给陆叙。
当我听到陆叙的声音的时候我就开始哭,他的声音什么时候听起来都那么干净那么稳定,像是他在冬天温暖而有力的手。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牵过他的手,印象中曾经感受过他的手的温度和力量,可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对陆叙说,陆叙……刚叫出他名字我就说不下去了,开始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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