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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中东首生了好大一堆火,二十多个人团团围着,在火旁烘烤给雨淋湿了的衣物。
这群人身穿玄色或蓝色短衣,有的身上带着兵刃,是一群镖客、趟子手和脚夫。
厅上站着三个武官打扮的汉子。
这三人刚进来避雨,正在解去湿衣,斗然见到这明艳照人的少女,不由得眼睛都是一亮。
那少女走到烤火的人群中间,把一个精乾瘦削的老人拉在一旁,将适才在后厅见到的事悄声说了。
那老人约莫五十来岁,精神健旺,头上微见花白,身高不过五尺,但目光炯炯,凛然有威。
他听了那少女的话,眉头一皱,低声呵责道:“又去惹事生非!
若是让人家知觉了,岂不是自讨没趣?”
那少女伸伸舌头,笑道:“爹,这趟陪你老人家出来走镖,这可是第十八回挨骂啦。”
那老人道:“我教你练功夫时,旁人来偷瞧,那怎么啦?”
那少女本来嬉皮笑脸,听父亲说了这句话,不禁心头一沉。
她想起去年有人悄悄在场外偷瞧她父亲演武,父亲明明知道,却不说破,在试发袖箭之时,突然一箭,将那人打瞎了一只眼睛。
总算他手下容情,劲道没使足,否则袖箭穿脑而过,那里还有命在?父亲后来说,偷师窃艺,乃是武林中的大忌,比偷窃财物更为人痛恨百倍。
那少女一想,倒有些后悔,适才不该偷看旁人练武,但姑娘的脾气要强好胜,嘴上不肯服输,说道:“爹,那人的镖法也平常得紧,保管没人偷学了。”
老者脸一沉,斥道:“你这丫头,怎么开口就说旁人的玩意儿不成?”
那少女一笑,道:“谁叫我是百胜神拳马老镖头的女儿呢?”
三个武官烤火,不时斜眼瞟向那美貌少女,只是他父女俩话声很低,听不到说些什么。
那少女最后一句话说得大声了,一个武官听到“百胜神拳马老镖头的女儿”
几个字,瞧雎这短小瘦削、骨头没几两重的干瘪老头,又横着眼一扫插在厅口那枝黄底黑丝线绣着一匹插翅飞马的镖旗,鼻中哼了一声,心想:“百胜神拳?吹得好大的气儿!”
原来这老者姓马,名行空,江湖上外号叫作“百胜神拳”
。
那少女是他的独生爱女马春花。
这名字透着有些儿俗气,可是江湖上的武人,也只能给姑娘取个什么春啊花啊的名字。
跟她一起偷看人家练镖的汉子姓徐,单名一个铮字,是马行空的徒弟。
徐铮蹲在火堆旁烤火,见那武官不住用眼瞟着师妹,不由得心头有气,向他怒目瞪了一眼。
那武官刚好回过头来,与他目光登时就对上了,心想你这小子横眉怒目干么,也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徐铮本就是霹雳火爆的脾气,眼见对方无礼,当下虎起了脸,目不转睛地瞪着那武官。
那武官约莫三十来岁,身高膀宽,一脸精悍之色。
他哈哈一笑,向左边的同伴道:“你瞧这小子斗鸡儿似的,是你偷了他婆娘还是怎地?”
那两个武官对着徐铮哈哈大笑。
徐铮大怒,霍地站起来,喝道:“你说什么?”
那武官笑吟吟地道:“我说,小子唉,我说错啦,我跟你赔不是。”
徐铮性子直,听到人家赔不是,也就算了,正要坐下,那人笑道:“我知道人家不是偷了你婆娘,准是偷了你妹子。”
徐铮一跃而起,便要扑上去动手,马行空喝道:“铮儿,坐下。”
徐铮一愕,脸孔胀得通红,道:“师父,你……你没听见?”
马行空淡淡地道:“人家官老爷们,爱说几句笑话儿,又干你什么事了?”
徐铮对师父的话向来半句不敢违拗,狠狠瞪着那个武官,却慢慢坐了下来。
那三个武官又是一阵大笑,更是肆无忌惮地瞧着马春花,目光中尽是淫邪之意。
马春花见这三人无礼,要待发作,却知爹爹素来不肯得罪官府,寻思怎生想个法儿,跟这三个臭官儿打一场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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