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寒眉眼含笑,合上令他心烦的笔记本,凑过来亲一下虚张声势的明月锋,问,“中午想吃什么,我下楼买菜。”
摆脱困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在吃饭和生气之间,明月锋明智地选择吃饭,他说:“想吃土豆炖鸡,和炸虾仁。”
“好的。”
印寒换上外出的衣物,路过沙发抱住明月锋的脑袋,细细从眉眼吻到嘴唇,固执地与小伙伴十指相扣,指腹摩挲银链。
病态的占有欲被完全满足使他变得温和无害,仿佛从蓄势待发的猛兽转化为吃饱喝足晒太阳的家猫。
明月锋感受得到印寒心态的变化,他眼中神色复杂,既心疼又无奈,轻声说:“去吧,我在这等你。”
月亮愿意等他。
印寒心下窃喜,忍不住在发小颈窝留下两颗小小的牙印,他的欢喜溢出胸腔,需要破坏点什么来抒发快乐。
明月锋“嘶”
了一声,一连几天印寒都没有频繁的咬他,皮肤上的痕迹逐渐愈合,麻木的神经松弛,突如其来地啃咬令他打了个激灵。
“我走了。”
印寒见好就收,换鞋开门,留下一句尾音上扬的“等我回来”
,就消失在楼梯口。
明月锋叹了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沙发背,眉眼舒展。
虽手腕绑缚,不得自由,但这一方小屋偏居一隅、无人知晓,带给他无上的安全感,使他卸下背负多年的深重枷锁,去享受纯然轻巧的爱情。
这本是世上每个父母双全的孩子应得的东西。
在明月锋身上却是梦寐以求。
也许他可以不那么在乎道德,但他在乎楚悠和印诚久。
他怀疑爱情,认为它是多巴胺作怪的附加产物,惊鸿一现,不值一提,他盲目信任亲情,像溺水的旅人攥紧岸边纤弱的稻草,企图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可印寒十年如一日的爱他,身体力行地向他展示,惊鸿一现可以是一秒,也可以持续数十年。
最让他痛苦的是,他同样爱着印寒。
爱情向外表现为敏感的悸动、诚挚的奉献、无限的包容,向内则为切割灵魂的钝刀,他越想要给偏执的发小一个教训,伤害便百倍反扑于他。
印寒是个死脑筋,他也不遑多让。
爱情一向自私,有时明月锋也会怪罪父母走得太早,怪罪楚悠和印诚久对他太好,倘若他的生活有一丝裂缝,完美的玻璃墙倾泻出微弱的黑暗,都将成为他宣泄情绪的理由。
可他的生活恰好立在悲惨和幸福的中间点,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明月锋合上电脑,他已无心工作,只单纯地期盼着印寒回来做饭。
其实这样的生活挺不错,无忧无虑,柴米油盐,偶尔无伤大雅的吵嘴,更多的是拥抱和依偎。
明月锋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链条随他的手腕摆动晃来晃去,他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男人,一条内裤和一套睡衣,足以俘获他的心。
上年头的液晶电视,造型敦实,杵在枣木色的电视柜上,电视侧边的插头连着一个古早的DVD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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