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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戴上薄膜手套,利落地给手术刀装上刀片:“好了,咱们速战速决,立刻开始吧。”
这是李瑾第一次跟柳弈主检的尸检现场,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穿解剖衣的样子。
柳弈将略长的浏海用一字发卡全部夹到头顶,再戴上帽子,露出光洁的额头,更显得眉形清晰,眼锋凌厉,和平时略显冷淡但风度翩翩的样子截然不同,让李瑾在感到陌生又新鲜之余,又不由心头悸动,一阵小鹿乱撞。
难怪都说认真工作的时候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瞬间。
李瑾捂住胸口里那颗碰碰直跳的小心脏,呆呆地看着柳弈轮廓精致的侧脸,脑内小剧场已经在一瞬间跑出了一部加长版时长的风花雪月来。
在某种意义上,李瑾同学也实在算得上神经强韧,即便是在冷飕飕的解剖室里,面前还躺着一具面容扭曲的尸体,他竟然还能情不自禁的走神。
然而,落花有意,流水却忙得很。
柳弈对小实习生的旖旎心思和热切注视毫无所觉,他甚至没把半点儿注意力分给站在一边的李瑾,已经开始自顾自地低头检视尸体。
和大多数这个年纪的老人一样,张寓的肤色偏黄偏黑,皮肤也干燥粗糙,布满沟壑与色素沉着斑。
因死去多时,血液循环停止,又在冷冻柜里呆了好几个小时的缘故,此时他的全身都浮现出一种冷色调的苍白,但躯干上的尸斑却呈现出一种较为鲜艳的红色,尤其是在鼻尖、耳垂、手指、脚趾几个位置,甚至红得隐约透出了点淤紫来。
柳弈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摸了摸老人发红的耳垂,眼中透出一丝疑惑,但却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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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外膜下可见少许散在点状出血,右房右室扩张,但没有发现破裂口或者明显的心肌坏死病灶。
冠状动脉里确实有血栓,不过堵塞管腔的程度并不算严重。”
老人那颗早已经不会跳动的心脏,被从身体里取出,再和肺部分离,被小心翼翼地一一剖开,展现在三人面前。
柳弈得出了结论:“死因不是心肌梗塞。”
“哦豁!”
听到自家老板这一判断,江晓原发出一声明显不够稳重的干笑,“这可就麻烦了,没法速战速决了吧。”
确实,既然死因不是最常见的冠心病引发的心肌梗死,那年近七十的老年人的常见死因可就多了去了,意味着他们必须一个脏器一个脏器仔仔细细地进行排查,光是从老人的基础病入手,就够他们忙活的,如果还要判断到底是自然死亡还是人为他杀,工作量顿时就翻了不知多少倍了。
柳弈抬起头,一双凤眼瞪了江晓原一眼,示意他赶紧专心干活。
江晓原吐了吐舌头,立刻闭嘴,再不敢多话,规规矩矩地继续当他的助手。
解剖的过程繁琐而细致,不仅考验法医官的技术,而且还考验他们的认真和耐性。
当柳弈切开尸体胃部的时候,他停下手,眯起眼睛,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看到张寓尸体的时候,那曾经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猜测,此时就像是一团乱毛线里的那根线头,清晰而鲜明地彰显着它的存在感。
“死者曾经有过胃炎的病史吗?”
柳弈问江晓原。
江晓原戴着脏兮兮的手套,不好动手,又实在记不清这些小细节,连忙支使李瑾去翻资料。
李瑾正在走神,满心都是柳弈漂亮的眉眼和精英范儿满溢的工作状态,根本没认真看解剖进度,自然也没怎么听清台上两人刚才的对话。
直到被师兄吼了一嗓子,他才恍然回神,连滚带爬跑去看夹在资料最后的死者近年来的就医记录。
“没有……我没、没有看到胃炎的诊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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