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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说话斯斯文文,“你有心病,小心走得比我这个当妈的还早。”
这话说出口总是不太吉利,沈文嫄都无语了:“不可能。”
“别这么笃定,你爸爸当年还说一定不会早死呢。”
人活到一定岁数,看承诺就像看笑话,也没什么过多的期待,日子如流水,就这么没了。
室内只没能听到厨房的水声,玻璃移门没关上,沈文嫄看着妈妈佝偻的背影,小时候对方站在台上表演的回忆袭来,她忍不住问:“您会后悔吗?”
妈妈到底是妈妈,一边择菜一边说:“后悔后来没做主角?”
“是我水平不够而已。”
老太太的声音拖得很长,“人的天赋确实有上限,但我的喜欢可没上限,现在我还要每天听戏呢。”
沈文嫄:“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外婆:“不是你问的吗?自己的梦想自己实现,别放到阿听身上,小孩是小孩,你是你。”
柳聆站在大门外面,昨天下的雪今天早上起来化得差不多了,但也能看到对面屋檐上的雪块。
融雪的声音滴答滴答,沈文嫄头昏脑涨,“阿听可以的。”
长辈只是叹了口气,“昨天阿听的表演不好看?我看其他小孩都喜欢,隔壁的家长还羡慕呢。”
老太太本来就话多,只是独居惯了,看上去很冷淡而已。
嘴上说你不用来看我,在柳聆印象里每次来的时候眼神都亮晶晶的。
外婆:“你到底是关心她的未来,还是希望她的未来能弥补你的遗憾。”
这种话在沈文嫄听来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戳她的心,她干脆扣上了外套的帽子,不想再听。
柳聆进来叫沈文嫄的时候正好听到我外婆说:“我看阿听会成为大歌星的,你呢既然还想演奏,就自己重新考大学去上吧。”
柳聆忍了好久才没笑出声,但沈文嫄已经发现了柳聆憋笑的一张脸。
作为妈妈的面子被她的妈妈扫去,这些年沈文嫄在女儿面前建立的权威也随着扫地,她很难堪。
柳聆:“车马上就到了,走吧。”
她扶起沈文嫄,“妈妈还生气吗?我觉得外婆说的也没错,我呢好好学音乐,可能一开始没那么顺利,但万一呢。”
“债款我来还,我也可以供妈妈上大学,还是妈妈和我一起上大学?”
沈文嫄:“你妈妈我硕士毕业。”
柳聆:“那重新开始不是更厉害了,我本来也没觉得你有多喜欢做新闻采编。”
外婆唉了一声,“我炖汤不放枸杞了啊,我看沈文嫄你也不用补气血了,你现在快气死了。”
柳聆偶尔都能被外婆逗笑,她妈无言以对,跟着柳聆出了门。
出租车开往医院,沈文嫄发烧,又要打针,都是柳聆忙前忙后,体贴得隔壁打吊针的大妈都很羡慕,问沈文嫄:“你女儿?”
沈文嫄点头,柳聆过来给沈文嫄递水,她放在一边的手机消息很多,沈文嫄刚才看到好多单人消息。
她一直对柳聆的人缘有了解,但也清楚柳聆没什么深入交往的朋友。
她的女儿像是结合她和挑选过的丈夫的缺点,表面周到,实际上冷漠。
但这样也不是什么坏品质,因为家人是责任,她就算厌恶,也可以装一辈子。
“你歇会。”
沈文嫄让柳聆坐自己身边,柳聆看了眼手机,游珠雨也没回复了。
她没意识到自己下意识蹙起的眉头和刚才和人说话的微笑反差强烈,沈文嫄说:“昨天你去哪里了?”
柳聆:“什么时候?”
沈文嫄:“我找你的时候。”
柳聆:“和同学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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