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守眼眸低垂,坚定道:“臣请陛下开恩,废了宣儿,放他离宫回家。”
季恪陡然火起:“一国君后,当初是你说封就封,如今又想说废就废?”
“臣惶恐。
天下事皆由陛下做主,当初也好如今也罢,臣皆是请求。
当初……是臣自作聪明,如今自当一力承担。”
“一力承担?怎么承担?”
“任凭圣意。”
姜守语调堂堂,语气诚恳,其中果断带着一股令人不得不信服的意味。
而正是这种堂而皇之彻底激怒了季恪,他拍案道:“姜卿,你应当知道,单你无诏上京冲破宫门这一条,朕就能要了你九族的性命!”
姜守按在地上的双手攥成拳,隐忍道:“臣的九族,不过臣与弟弟两人。”
“别再提你那弟弟!”
季恪大怒,扬手掀了御案上的奏折,“入宫以来,他没大没小胡言乱语胡作非为,施以巧计玩骗朝臣逃出宫去,甚至曾经药害朕躬!
他做过多少不合规矩的事?朕皆全数包容!
还有你!
你罪犯滔天,如今却毫发无伤地在这里跟朕讨价还价!
朕对你姜氏可谓荣宠已极!
但你们呢?!”
“陛下……”
“朕是天子,三宫六院本是应该,何况眼下只有一个阿玉?只是一个阿玉,你那弟弟便无理取闹不能相容!
从前你说他乖巧懂事,可这些日子以来,朕千瞧万瞧,实在没瞧出他乖巧懂事在哪里!”
姜守听得痛心,盯着地面的双眼微微发红:“陛下,宣儿他只是……过于一心一意地对待陛下,更以为陛下也一心一意地对他……都是臣的错,是臣胡乱揣测圣意!
求陛下明鉴!
求陛下看在臣曾有微末之功,宣儿也曾尽心服侍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只惩治臣便是!”
季恪眉头紧皱,越听越不可思议:“你的意思,废了姜宣是放他一条生路,在宫中做朕的君后,则是死路一条?”
“臣绝无此意,只是想说宣儿他……不适合做这个君后。”
“哦?”
季恪睨向案下,冷笑一声,“当初卿极力举荐,话里话外可不是这样说的。”
二人针锋相对,谈判陷入僵局。
雨更大了,天色昏暗,明明是早晨,殿内却一派黄昏之意。
突然季恪叹了口气,说:“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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