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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帝失政,罪大恶极,不仅没有一死以谢天下的百姓忠臣,竟还妄想苟且偷生,太祖义愤填膺,追入密道。”
姜宣问:“太祖杀了荒帝?”
王至摇了摇头:“荒帝眼见逃脱无望,终于自行就死,然心有不甘,垂死之时竟诅咒太祖及我朝。”
姜宣一愣:“诅咒什么?”
“荒帝说,那密道是为逃生,只有亡国之君才会进入,今日他做了亡国之君,太祖也定然要做,就算太祖侥幸逃脱此劫,劫数也会应在其后五代子孙之内。
五代以内,新朝必亡。
他还咒我朝帝君各个短命,要么盛年而崩,要么众叛亲离,一生不得片刻安乐。”
“此后太祖心中有了疙瘩,曾想命人把密道堵上,可又视之如妖魔,不愿再打开,然而终究难以释怀,便将这些说给了身边的近臣,却又纠结反复,让他们保守秘密,还特别言道万一有所泄露,后代子孙需得谨记,无论如何不可进入密道。”
姜宣:……
虽然他不信这些,但是后来好像的确……
大宁前四位帝君里仅有一位在位超过了十年,第五位帝君也就是季恪的父皇,寿数与在位的时间长些,可朝局错综复杂,从皇亲到朝臣斗得天翻地覆,说是众叛亲离也不为过,民生也每况愈下。
如今在位的季恪太祖的五代孙。
季恪下大力气刷新朝局改善民生,短短数年已有成果,可是……
盛年而崩、众叛亲离,一生不得片刻安乐。
姜宣咬紧牙关,掌心攥出的血更多了。
“季恪他……信这些吗?”
“属下不知。
当时属下只是在陛下身边,听先帝三皇子讲完了这一切,然后陛下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再然后……”
他俩便从密道中取出了那本书。
姜宣都明白。
可是他不明白那一路上的季恪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
曾经可见,季恪对皇帝的身份地位并不执着,但这不代表他对祖宗以及祖宗创下的基业毫无敬畏。
而且就算对所谓诅咒嗤之以鼻,但勇猛果敢如大宁太祖,心中依旧会有疙瘩,依旧会因此郁郁而终。
尤其“盛年而崩、众叛亲离,一生不得片刻安乐”
这话多多少少能与季恪……沾边,季恪难道对他自己也毫不在意吗?
一定不是的。
季恪不是石头,他当然会有波澜、有动摇、有忧虑、有脆弱,譬如那天他坚决不愿打开密道的出口——
荒帝说进入密道就是亡国之君,那从密道出去则更是——
但他依旧选择陪自己走了进去。
……
姜宣整个人震动至极,也麻木至极。
马车里久久静寂。
香炉里燃着沉香,分量不多,此时方可见存在,味道与明威殿、明华宫和御书房里的一模一样。
是季恪安排的。
姜宣恍然大悟,这马车虽出自谢宁府中,但里外一切皆是季恪默默打点,包括今日中午的菜色。
“啊,是了,君上,方才所言皆是属下自己的意思,陛下从不曾让属下说,甚至还特别嘱咐,万万不可告诉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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