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萦绕着苏格兰玫瑰淡淡的清香,透过层层叠叠的花瓣,一眼就看见同样捧着花的简彧。
丁溪忽地冒出来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在这段暗恋之中,他并不是那唯一一个动了心的人呢?
放在身边的手机突然死命尖叫起来,打破楼道昏黄宁静的氛围,打断楼上楼下背英语单词的同学们的朗读声,打断简彧捧着花的雀跃。
丁溪按下接听键,简彧歪头看着他。
“丁溪哥!”
来电的是洪果,她压着音量,小心又急促道:“梅军姨出事了,她昨天晚上在家干活的时候突然晕倒,送到手术室抢救,这会才刚出院回家,丁伯伯不让人告诉你,我实在看不下去,才背着家里给你打了通电话,你快回来吧,梅军姨躺在病床上一直念叨着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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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钟,丁溪只背着个装证件和手机的小挎包,从燕京机场跑出来打出租车。
从西伯利亚席卷南下的冷空气让十一月的燕京如同冰窟,所有候车的乘客都穿着件厚长的羽绒服,缩着脖子,在队伍中翘首以盼,口鼻中呼出的白气模糊一张张长途疲倦的脸。
丁溪站在队伍里,就像个怪胎。
他只穿着一件薄款长袖和九分裤,露在外的耳朵脖子和手,已经冻得通红。
台东四季的天气都在20度以上,他从燕京出发报道之前根本没有带厚衣服,这次匆匆忙忙从学校请假,连夜坐夜航飞机回来,同样没时间准备齐全。
丁溪抱着自己的胳膊,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冻得发抖。
前面一个好心的路人回过头,说道:“小伙子,你先去机场里面等着吧,我帮你排队,一会出租车到了我朝你招招手,你再跑出来上车。”
“谢谢,真的谢谢您。”
丁溪朝他练练道谢,终于躲进机场大厅喝了一口热水,勉强缓过来。
他本想四处转转,找一家店铺给自己买一件外套穿,只可惜夜间的首都机场只有几家面馆快餐仍然营业,卖衣服的店铺都已经打烊。
在好心人的帮助下,他终于坐上出租车,上车时候,他看了眼手机,只剩下百分之二的电量。
“师傅,去和平门大院。”
“得嘞。”
司机踩下油门,笑着道:“小伙子家住和平门啊,啧,老燕京人了吧,我记得那片是当初分给部队家属的房子,现在那房价老值钱了。”
丁溪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怕下车时手机关机,跟师傅沟通后,他事先付好了车费,做完这一切,手机只剩下百分之一的电量,屏幕自动调到最暗的模式,还一卡一卡的,随时要关机。
随着出租车渐渐靠近城里,经过他年少时候跑跳生活的燕京城,透过车窗看见这熟悉的一幕又一幕,丁溪心情复杂,一颗心始终悬在昏迷不醒的赵梅军身上。
在他这辛苦的成长之路上,如果没有妈妈赵梅军在丈夫和儿子之间小心经营,努力用她绵薄的力量为丁溪撑起一个还算体面幸福的家庭环境,恐怕丁溪也不会成长为今天这样优秀的样子。
他和赵梅军在父亲丁建国的强权下相依为命十余载。
他可以失去一切,却不能失去自己的母亲。
心里窝着一团消不去的火气,他不明白如此危急时刻,丁建国为什么能卑鄙到禁止他知道消息,阻止他们母子相见。
如果说...如果说赵梅军出了什么意外,难道他这个做儿子的始终被蒙在鼓里?
他不敢再往下想。
入夜渐深,车窗外飘起细如白线的雪花,还没等落在车窗上就已变成雨水和白雾吹散开来。
前排司机打开交通广播,播音员冷静地播报着深夜新闻。
“本市今夜凌晨西北部降下立冬后第一场雪,南风二三级,最低气温零下五摄氏度,请各单位部门做好准备,夜间到白天堵车指数五颗星,洗车指数一颗星,雪天路滑,注意行车安全......”
手机屏幕亮起,最后百分之一的电量发出警告。
来电人是简彧。
丁溪接通,凌晨三点,话筒中传来对方着急清醒的声线,恐怕从丁溪慌慌张张离开学校到现在,他都没有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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