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渭面色肃穆,点点头,抓紧缰绳:“要快点下山,山里可能有狼群,它们在跟踪,集聚。”
两人一刻不停,李渭带着春天连轴赶路,沿路针柏树上俱挂着寒霜,冰霜满地,两人在马上以冰雪胡饼充饥,行了半日,春天指指身后,颤声道:“李渭,狼在身后。”
李渭回头一瞥,只见三四只灰毛尖腮的畜生,隔得不远不近的追着两人。
他嗯了一声,带着春天往前策走,手却松开缰绳,按在箭囊上,夹腿驱使坐骑:“追雷,快。”
追雷加快速度,急急往前驰骋,群狼见两马策走,也垂着尾巴追踪两人飞奔,紧跟其上。
马儿纵驰出许远,冷不防间,李渭侧身回头,搭弓挽箭,在马上提气纵手,那羽箭飞射而出,朝着群狼窜去。
箭矢准头恰好,当头一匹疾奔灰狼訇然倒下,一支箭杆穿透眉心。
尾随两人的群狼见同伴倒地,连连低嗥,四散开来,倏然匿入林间。
"
春天,跟紧我。
“李渭收弓,再往前策去。
“嗯。”
春天紧紧握着缰绳,双手已冻的青白,却闷不做声的驱马紧跟上李渭。
两人再往前行,连喝水都未喝过一口,临近傍晚,这时已脱离了雪线,只有阴地上略有些积雪,丛林茂盛,青松森然。
倦鸟归巢之时,林间响起一阵连绵长嗥之音,四周隐隐有狼嚎回应,两人能看见前方一块峭岩上蹲了一个黑影,那黑影看了两人一眼,摇着尾巴越下岩石,消失不见。
李渭勒住马,吁了一口气,再看两人尤在半山之中,知道自有一场恶战,避无可避。
又见天色渐黑,再这样走下去难逃被群狼围攻追绞的命运,带着春天寻了一处地势险要的石崖,那石崖之下恰有一个凹坳可做容身之所,两人抓紧时间伐枝斫木,背守石崖,在面前燃起半圈篝火,将自己和马匹包拢在火圈之内。
及入夜,冷风呼啸的山林间嚎声四起,篝火面前,陆陆续续浮现出十几双绿莹莹的狼眼。
春天望着远处蹲守的黑幢幢狼影子,只觉头皮发麻,惊恐万分,又见李渭伫立在篝火前,面色沉沉,火光跳跃在脸上也没缓和他的半分脸色。
她往李渭身边挪了挪,被他察觉,他的目光落在她脸庞上,微微露出一点笑容,安慰她:“去吃点东西。”
她摇摇头,声音颤抖:“我吃不下。”
李渭见她双手紧张的揉在身前,两只手已冻的发红,握在手心里捂暖,温声道:“别怕,这里有火,它们不敢上前。”
两人并肩站着,春天默默的数一数,又数一数:“有十三只。”
“嗯。”
他递给春天一包东西,嘱咐她:“今晚势必有场恶战,你守着火堆,慢慢添柴,别让火熄灭,这一袋盐卤可以助长火势,洒一些在火上。”
他对这场恶战也全无把握,但无论如何,不能在这里让两人葬身狼腹。
春天收了东西,郑重收在了袖子里。
半圈篝火静静的烧着,狼群默默的守候在火光之外。
它们在等,等火势转弱熄灭,等人熬不住。
春天眨眨眼,只觉眼前的黑影仿佛又多了一些。
夜已深。
李渭面色沉静,借了春天的马鞭,将两根鞭子缠在一起,绑成一根长鞭绕在臂间,衣袖束紧,将箭囊和腰刀缚在腰间。
木柴还剩一些,但不足够撑到天亮,火灭之时,就是众狼群起而攻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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