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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侍卫一涌而上,在一片吵嚷哭喊中,他闭目回想万顷烟波、碧澈池水、似火夕莲,想起上元灯火、车如流水马如龙,她浓艳的颜色、跳跃如火一般热烈……
曦儿在掠抢中戚戚啼哭,夕莲盯着那碗渐渐逼近的浓黑汤药,近乎绝望。
这样一个艳阳天,她要怎样说服自己相信眼前的一切。
她突然扑过去朝卢予淳跪下,拽着他的袍角小声哀求:“夕莲从没求过谁,予淳哥哥,放过曦儿、放过我的孩子。
夕莲求求你,哥哥……”
热泪滚落一地,忆起儿时,她拖着予淳的衣摆央求他给她做纸鸢,他总是毫不犹豫答应的。
他现在也一定会答应的。
视线朦胧,她却执拗地仰着头,嘴里一直念着:“放了他,予淳哥哥,夕莲很难过……为什么这样对我……”
卢予淳始终紧闭双目、置若罔闻。
耳旁夕莲娇弱的央求声被堵住,不一会转成剧烈的咳嗽,他微微睁开眼,见夕莲发疯似的推了灌药的内侍一把,瓷碗跌落,在地上砸得粉碎,月白的碎渣釉面,闪烁着尖利的光芒。
药效发作得如此快,夕莲紧紧蜷缩在地上,身子不断抽搐,腹中似是被捅了几刀,摧肝裂胆的痛。
她满面泪痕,口里仍然在喊着:“放了曦儿……还给我……予淳哥哥、求你放了他……”
她身下涔出的血源源不绝,卢予淳退开两步,目光呆滞。
夕莲面色煞白,下腹利痛,她知道那是她的孩子在求生,他不愿意离开母亲的怀抱。
可是他不知道,这样一个没用的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她浑身痉挛,意识陷入一片混沌。
卢予淳发疯似的冲了过去将她捞了起来,紧紧拥在怀里,朝一旁泪眼婆娑的锦秋吼道:“哭什么!
还不快传太医!”
夕莲昏厥之前最后念了句:“曦儿……哥哥,别伤害他!”
室内萦绕满满的药味,水汽濛濛。
昭颜坐在案前,额前两缕湿漉漉的发无意垂下,拂过眉尾。
水迹沾在眉毛上,昏黄的烛光中却显得流光溢彩、眉目动人。
邬云姬不由看呆了,直到觉得烫手,才反应过来,赶紧放下汤药。
昭颜接过她手上的一撮圆滚滚的黑豆,禁不住后怕。
就是这些东西,藏在他身体里十年了。
“蛊毒暂时清除了,喝了这碗药,你就没事了!”
昭颜端起药,又停下来问:“你的伤口没事吧?竟要取你的血来医治我,过意不去。”
他说出如此顺畅的话语,自己反倒有几分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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