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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予淳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宠溺笑道:“傻丫头,我都十五岁了!”
他总是能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她眯起眼狡黠一笑,终于有人陪她玩了。
长长垂下的柳枝随风飘扬,拂过他的肩,看上去很惬意。
夕莲也想柳枝拂过她,可惜不够高。
予淳忽然蹲了下来,一袭白袍的尾摆都拖在了地上。
“来,夕莲,上来,哥哥背你去玩!”
她咧嘴偷笑,趴了上去,双臂紧紧扣住他的颈。
他站起来,她便高高在上了,感受柳枝在脸颊拂过,感受飞絮漫扬。
卢予淳是兵马大元帅的独子,可他身上没有一丝武夫的气息,夕莲喜欢他,就是因为他不好斗。
夕莲认为,好斗的人心眼小,予淳哥哥却很宽容,尤其是对她。
所以在他面前,夕莲更加得意忘形。
“夕莲,过几日要进宫朝见新皇和太后,我们一起去。”
她玩累了,靠在他肩头,声音脆脆答道:“知道了,可是为什么叫我去呢?我不是臣子。”
“可你是臣民,太后一直想见你的。”
其实她对皇宫还是充满好奇,尽管予淳说家里和皇宫的样子差不多。
可夕莲想:集天下荣华富贵于一身的皇上,怎能住和我一样的家呢?予淳哥哥定是唬人的。
“新皇是谁?”
“先皇的唯一子嗣司马昭颜,听说三岁能识字,五岁通读论语诗经,如今早已行文如流水,小小年岁才华横溢,不愧是神童。”
她似懂非懂点点头,任他再好,也比不过予淳哥哥的!
这个生辰,没有父亲,夕莲也过的很快乐。
不仅仅是权相府所有的人都陪她一起热闹、一起欢快,还有卢予淳,他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托起她尖削的下颌说:“我的夕莲,快些长大吧,等你长大了,哥哥娶你回家……”
夕莲乐颠颠笑了,或许、从此以后,她再不用期盼韦娘给她生个孩子了,她只想快快长大,嫁给他。
外面一片春光明媚,大殿却阴冷不堪。
司马昭颜并不了解她们为何在父皇驾崩后的日子一直争吵不休,如果皇家血统毫无亲情可言,那还讲究这些血统做什么?母后说,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可他一点也不好,他是多么希望看到他们为父皇哭丧,哭声倒是有,眼泪却一滴都舍不得流。
争吵到司马昭颜登基的时候,大褚国立了两个太后。
一个西太后,皇上的生母辛氏,一个东太后,先皇的皇后卢氏。
新皇登基大典,离他八岁生辰那日还差一个月了。
他带着对未知征途的无限恐惧迈上通往皇位的白玉台阶。
建署元年的第一天,左相大人万分得意地大声宣读先皇遗旨。
他是皇上的舅父,与辛太后交换了彼此喜悦的眼神。
而司马昭颜却握紧了拳头,他觉得好冷,浑身都冷得发抖。
腹部传来一阵痉挛的疼痛。
他死命咬住牙关,这是登基大典,不能出岔子,于是任凭额角的汗珠滑落,模糊了视线。
在万千大臣匐倒在他脚下,口中喊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的此起彼伏声中,他眼前一黑,倒在了宽敞硬冷的龙椅上,四肢抽搐不断。
醒来时,除了明黄色的帐幔刺眼,他还看见卢太后嘴边那抹混沌笑意。
辛太后坐在床边兀自哭泣,左相大人更是哀叹不已,眉眼都皱成一团。
权相大人轻声问道:“太医,真的没法子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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