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在一旁插嘴答:“文阳宫有御前高手保护,很安全。”
司马昭颜想想说:“晚上去。”
一想起东太后说的那些黝黯肮脏的往事,他丝毫没有安全感。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害怕母后曾经害死的那些婴儿的鬼魂会来报仇,一报还一报是冥冥中有定数的。
眼看着窗外乌云散去,夕莲的心情却沉重得难以负荷,她必须找点事情做来填充苦闷的思绪。
韦娘见状,上前说:“雨停了,不如去走走。
去荷塘那边吧,荷花不久便要败了呢,还能开几日。”
夕莲淡淡答道:“好。”
亭子周围的荷花,开得眼花缭乱、妖媚动人,夕莲穿着淡绿薄衫,幽幽立在亭边。
司马昭颜静静陪在一旁,看雨后荷叶上的水珠被风吹得四处滚动,有的“嘀嗒”
一声落入水中,有的会被弹到另一片荷叶上。
夕莲忽然想起某日,予淳就坐在池边,别了一朵小巧的莲花在她乌黑的云髻。
她心血来潮指着一朵玲珑的小荷花说:“我想要那朵花。”
福公公正想吩咐侍卫,司马昭颜却毫不犹豫趴在池边,吃力拨过那花茎,右手使劲一掐,却被茎上的倒刺刺破了手掌,鲜红的血珠在荷叶上滚了一路,“噗通”
落入水里,却未在绿叶上留下任何痕迹。
福公公看着心疼,却不敢声张。
司马昭颜将花茎在池水里涮了涮,拾了片叶子将茎上的刺都打磨掉,才递给夕莲。
她定定望着巴掌大的荷花,语气狡黠说:“你帮我戴上。”
说着,侧了脸将头往昭颜那边靠了靠。
司马昭颜愣了半晌,几乎觉得这一切都是梦境,他亲手在她发髻上插上了第一朵花。
“好看吗?”
她巧笑倩兮,如和煦的阳光一般,照在他身上,温柔绵软。
他望着她痴痴笑了,他的狐狸精,能不好看么?任凭皇宫里多少的妩媚女子在身边流连,他却永远只记得遥远的八年前,绽放在夕阳中飞扬的眼角眉梢和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在德阳宫用了晚膳,司马昭颜正要往文阳宫去,夕莲忽然提出要去观星台,支支吾吾解释说:“中秋时我在生病,都错过了,现在去看看罢?而且,你要在琴儿那住好几个月……”
昭颜似乎从她话里听出一丝醋意,满心欢喜点点头。
夜空没有云雾的遮盖,星辰都无比清晰。
月华如水泻满平整的青砖地,远远望去竟如湖水一般,仿佛风一吹,地面都要皱起涟漪来。
夕莲仰望着深蓝天幕,眼神空洞,或许只有那弯狡黠的月才明白她的心事。
昭颜调准了位置,将夕莲拉过来。
他给她看的不是星座,而是月亮,弯弯的、淡黄色,四周拢了圈朦胧的光晕。
她笑笑说:“中秋的月才好看呢。”
昭颜吃力答道:“再看、看,它在笑。”
夕莲又凑上去仔细看了看,惊讶道:“真的,就像嘴角弯弯翘起!”
昭颜咧开嘴笑了,忽然又背过身去咳嗽。
夕莲从他腰间摘下荷囊,司马昭颜也刚好伸手去。
她被他柔和的手掌握住了,似乎有那么一瞬停滞,他迅速松了手,夕莲却感到他手心里有道粗糙的口子,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对着月光仔细瞧了会,问:“是结痂了吗?你伤着了?”
昭颜摇摇头,说:“没关系。”
夕莲瞪他一眼,“怎么没关系?怎么会伤到手心嘛?”
昭颜撒谎说:“剪指甲、指甲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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