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新社

第13章（第3页）

我妻耀走进了卫生间，他始终捂着脖子，低垂着头，径直走向了卫生间最里侧的隔间，把门落锁。

依靠在卫生间上，身边再也没有其他人聒噪的声音，我妻耀这才缓缓将头扬了起来。

他的脸上布满红晕，粉红色的眸子里涌动着黏稠的情绪，血液仿佛已经不受心脏的控制，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却发不出声音，手更加用力地按着颈动脉的位置，太阳穴也在不停地跳动，尖锐的刺角终于还是扎进了我妻耀的皮肤，血液如同蔓延的荆棘，跟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身体起伏的频率变得剧烈。

血滴顺着他的动脉青筋慢慢落下，在青色的筋脉上爬出鲜红痕迹，最后没入了白色的高领毛衣之中，将白色的针织布料染红。

兀地，那一声声心跳不见了。

我妻耀呼吸一滞，瞳孔骤然放大，脸色苍白，粉红色的眸子一片混沌，在死一样的寂静之中，无法宣泄的情绪充斥在他的胸腔之中。

我妻耀按在脖颈的手用力到颤抖，可即使那尖锐一角更深的刺入皮肤之中，他也在没听到熟悉的跳动声。

寂静之中，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取代了无尽的死寂。

“哈。”

突然，太宰治的声音顺着他的骨骼，刺入了他的大脑。

“看我抓到了什么。”

仿佛在大脑深处响起的声音中，含着戏谑，血液流动的声音，心跳的声音，以及人在将死之时掐住脖颈赫赫的喘息声。

“是哪只不听话的小狗……”

太宰治的声音陡然变得饱含恶意：“在摇尾乞怜什么呢，耀君。”

‘吱————！

！

！

’

尖锐的声音刺进我妻耀的大脑，是监听器被捏碎时最后的悲鸣。

器材破碎的最后一刻，我妻耀听见那边传来的枪声。

我妻耀瞳孔一阵紧缩！

！

他用力扣住脖颈，仰着头大口喘着气，闪烁着光点的机器黑掉，放在太宰治身上最后一个监听器也消失不见。

呜咽一声，我妻耀全身卸了力气，他双腿一软滑落，头一歪，眼泪终于顺着眼眶落下，滴落在镜片上，将眼前的世界迷蒙。

“啊啊啊——————！

！

！”

门外传来女人的尖叫，我妻耀转动眼珠，盯上了隔门，他听见凌乱的脚步声在隔间外传来，我妻耀手指动了动，将贴在隔间外门上的微型监控器收了回来——这是我妻耀在走进隔间前黏在隔间下空隙的，长期情报组的工作让我妻耀即使在情绪不对的情况之下，也下意识收集目标情报。

而耳坠里自动保存的录音已经加载完成，我妻耀的手机嗡鸣，太宰治的那几句话被自动下载进了隐藏录音。

隔间的门被人用力敲响，我妻耀缓缓吐出一口气，伸手将沾染了血液的高领毛衣向下翻去，遮住了那一点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