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但凡好一些,都不容自己躺在病榻上,起身披上外衣,皇帝与殷流采对面而坐:“国师,我有一事相托。”
“陛下请讲,但凡我能做到,必不负所托。”
举朝上下都信任着她,有话说得好,上行下效,如果不是皇帝满心信任,说句不好听的,没准会被烧死。
哪怕这是考验幻境呢,幻境里考验的,也是真实人性,也是取自于真实的人性呐。
“天不假年,诸子皆幼,虽有诸贤在朝,但朕能托江山社稷者寥寥可数,真正能叫朕安心,又能使内外服首者,唯国师而已。”
皇帝的担心说得很明白,几个孩子最大的也才十岁出头,朝中贤臣不是没有,但权力容易助长野心,皇帝不能放心把辅国这样的重担交托下去。
也不是没有皇帝能真正信任的,但问题在于,能信任的不能服众,能服众的又不能完全信任。
皇帝选殷流采原因太简单了,既是皇帝能信任她,另外有一个原因是,皇帝知道她是修道者,来尘世不过是历练而已。
殷流采这人也算重情,旁人待她如何,她多半也会如何待旁人,最重要的是,这几年下来朝中问策殷流采的每一件事,殷流采所做出的决定都是正确且极有远见的。
大致能看明白皇帝内心想法的殷流采:……
她好歹是个历史系的学生好么,没眼光也懂得总结经验教训,那可都是考点,是学分,是以后的饭碗。
虽然这饭碗最后也没端上,可她要不穿越,差点就端上个顶漂亮的饭碗了好么。
“陛下,我……”
江山社稷这玩意儿这么大,殷流采哪里敢接,而且这玩意儿还特别特别麻烦,“我才疏学浅,实不敢担此重任。”
皇帝却只是一笑:“国师看我那几个孩子,哪一个更具天子气象?”
这个殷流采倒能看出来,观气相面,但凡体内有股灵气的人都能看出点眉目来:“陛下有五子,长子具贤明天子之相,次子尚武征伐有力可为国朝开疆拓土,三子文曲星主命乃是个风流才子,四子亦有主国之象,但其天命不在此而在四海之外,至于五子……陛下,那是圣主之象,但其相较弱。”
“依国师之见,清焦与昭元,该取谁舍谁?”
“国赖长君。”
五皇子虽然有圣明君主气象,但帝王气比起大皇子要弱很多,殷流采这句“国赖长君”
,既是总结历史经验,也是揣测了一下皇帝的意思。
哪家的皇帝愿意权柄长期外落,别说皇帝,满朝大臣,王室宗亲也不能愿意呐。
皇帝点点头,几日后,帝山陵崩,着皇长子清焦继位,并着国师殷流采辅国相邦。
殷流采虽然嫌麻烦,但事来了她也不怕,满朝大臣呢,新帝自己也十二岁了,打小受的就是君王教育,她依旧像以前那样,朝中有事来策问,她就综合经验教训外加卜问吉凶来定策。
新帝干得不错,朝臣们也没作什么妖,偶尔外邦来犯,也能被边防大将打回老家。
加上年景不错,可谓风调雨顺,政通人和。
几年后,诸王分封就藩,又几年后,五王昭元携大军打回皇都,二十万大军将皇都内外围了个结结实实。
殷流采站在皇宫城门楼上看着五王昭元,真叫一个百般滋味上心头,这熊孩子,小时候还挺可爱,长大了简直让人想揍死他!
“国师,如今,我才是天命所向。”
殷流采冷冷吐出一声笑:“呵呵。”
“国师,他能给你的,我能给得更多。”
“呵呵。”
“国师若要天下,我肯与国师共天下,国师若要修道,我便倾举国之力,助国师得道,不论国师所求为何,我皆能满足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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