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向一旁的人道:“就照她的量吧。”
“是。”
边上之人点头。
我才看清楚他,我认得他,他是专门给府上人裁衣服的陈师傅。
他有一双很巧的手,能做出很多很多好看的衣裳。
我很是羡慕,渴望有一天,我也能穿上他做的衣裳。
不过我清楚,这绝对不是给我做的衣裳,三日后便是千绿的生辰,这衣裳定的给她做的。
不过是叫我来做个样板儿罢了,因为她和千绯每日都要勤学琴棋书画,没有那么多时间来量衣服。
自从那神算来过之后,爹对她们的要求越来越高了,无论什么,都是请了城里最好的师傅来教。
而我,隐隐地感到懊悔,我从来不受重视,也显得有些自暴自弃,没有人教我什么,我便真的什么都不去学。
我甚至,大字不识一个。
我是典型的野丫头。
后来我想想,那时候也不能怪爹,皇后怎么会是我这样的人去做的呢?可是,我依旧不甘心,既然那神算只说凤身是在桑家,我也是堂堂正正的桑家女儿,不到最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我一句话都没有说,乖乖地任由那师傅在我身上量来量去。
夫人继续低头喝着茶,在人前,我一直是很乖巧的,因为惹了祸,便会挨打。
我已经长了几次记性了。
从夫人房里出来,丫头去送了裁缝师傅,便也不再管我。
十二年来,我第一次,走近那间屋子。
那是我的姐姐们学习的地方。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院子,屋子里传出打趣的笑声。
我靠得越发近了,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我本就不明白,正想着听那人解释,被突然的一声喝给震住了:“呀,桑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惊讶地抬眸,见千绯瞪着眼睛看着我。
她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唤我,不过我是否该庆幸她终于没有忘掉我的“桑”
姓呢?
千绿与那男人也一道看过来,我瞧见那男人留着短短的胡须,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倒是给人一副儒雅的感觉。
只听他问:“她是府上的丫头么?”
听到“丫头”
二字,千绯轻掩着嘴笑起来,随即道:“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先生说什么都是对的!”
她的话中,说不尽的讽刺。
我与她们,别说打扮,单是名字都差了那么多,怪不得会被人以为是丫头了。
千绯,千绿,多好听的名字啊。
只是偏偏,我叫什么桑梓!
听老管家说,爹不愿帮我取名字,那是我娘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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