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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福全。
他晒得通红,满头满脸的汗,衣领上也有一圈水渍,一双眼睛和天顶上的太阳一样热情地看着她。
玉屏忙把手腕抽回来,后退一步,恭身施礼。
福全想扶,看她拘谨样子又缩回了手:“快起来,别这么多礼。”
玉屏垂着眼帘,淡淡地问:“裕亲王请前厅坐,玉屏还有东西要收拾,先退下了。”
福全还待留人,玉屏飞快地回到了内堂,把刚才放进橱里的几件儿衣服又拿了出来,仍用那块包袱皮包起来。
包好了,又拆开重放进橱里。
拆拆包包三四回,门边儿一声嗤笑:“好好的又拿块包袱皮撒气,它惹着你了还是妨着你了?”
玉屏也笑了,不想再收拾了,一古脑儿把几件衣服全塞进橱里,坐在炕边上喘一口气:“皇上……走了?”
嘉仪笑着用手点她:“皇上没走,那位已经走了。
见你不在,瞧那失魂落魄的样子。
快到前头去,太皇太后说了,今儿要留皇上在这儿用晚膳,枫珮留在宫里,你就把我一个人甩在前头,亏我还喊你一声姐姐呢!”
玉屏走过去揽住她:“好妹妹,你歇着,呆会儿全是我的事,还不成么?”
嘉仪极有义气地在她肩上拍一拍:“算了,我大人不计你小人过。
不过说起来也真是的,宫里那么多侍候的人,太皇太后都不带过畅春园来,就我们两个在房里头,这些天有累受了。”
玉屏刮了她一下鼻子:“才来就喊累,当心给苏嬷嬷听见,又要说你。”
“苏嬷嬷才舍不得说我呢!”
嘉仪笑蹦着,带头往正厅上走。
玉屏暗叹一声,举步跟上。
整个晚上,玄烨一眼也没有朝玉屏看。
尽管他很想知道,在明亮的烛光下,她柔和的脸颊会不会看起来不那么清冷,那件粉红的衫子穿在她身上,会不会和他想象中一样好看。
只是偶尔玉屏在太皇太后身边布菜时,玄烨的余光看见了她伸出来的玉腕,和腕上一只成色一般的玉镯。
这玉镯分明曾经断裂过,断口处还包着金,看起来手工拙朴,很廉价的样子。
膳毕上茶,玄烨与太皇太后对坐,说一些当前的时事。
他一边笑着聆听太皇太后的话语,一面看着自己脚边那个影子。
屋里光线明亮,影子很淡。
很淡,却是一直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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