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嘿嘿直笑,抱着一个大木盆过来,为她脱了鞋子,她察觉出他的意图,连忙缩了回来,赧然道:“阿天,你不用为我做到这样,我自己来就好。”
他哼了一声,把她的脚拉了回来,放进木盆中小心翼翼地洗,如水的月光下,那素白的足美得让人窒息,他从来没有想过,就这样简单的一件事,自己竟做得满腹柔情与甜蜜。
不知不觉,一句久远的诗句浮现脑海,又在春情荡漾的时候逸出喉咙。
“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以周旋。”
云韩仙只觉脑中轰地一声炸得桃花朵朵,谁说这家伙是莽夫,她一定第一个不答应。
看着他一脸迷茫笑容,她心头怦怦直跳,手随心动,揪着他的耳朵将他的大头拽过来,重重亲在他脸上。
只听一声惨叫,秋水天从美梦中惊醒,丢出洗得无比干净的脚,以不可思议的身形闪到柴扉处,摸着脸上那块受到特殊对待的地方,呆若木鸡。
又一声惨叫响起,躺椅翻了个边,云韩仙一个倒栽葱竖在地上,两只白晃晃的脚在空中乱踢。
招福推开柴扉,见到的就是这种情形,气急败坏,连忙朝躺椅跑,只是有人比他更快,先他一步将人抱起,以绝对专属的姿势将人扣在怀里,连云韩仙的捶打也置之不理。
“成何体统!”
招福除了这句什么也说不出来,气得直跺脚,跟着他进来的矮小老者上前一步,用沙哑得刺耳声音低低道:“孩子,让江姨看看。”
云韩仙浑身一震,拼命在他怀中挣扎,秋水天俯身捡起鞋子,以抱在怀中的姿势为她穿好,将人轻轻放在江姨面前。
被他这样一搅和,云韩仙的满腔激动悄然平复,看得出来江姨也是如此,目光落在秋水天身上,便再也没有移开。
招福轻咳一声,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气氛,走到云韩仙身边道:“江玉蝉说你身上有病,到底怎么回事?”
“谁说她有病!”
秋水天气哼哼道,“她好着呢,今天晚上还吃了一大碗饭!”
说话间,他手臂在她腰间一箍,将她小心翼翼放在躺椅上。
云韩仙哭笑不得,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老是折腾我做什么,赶快给客人搬椅子去!”
“不用了!”
招福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江姨,正色道,“你跟江玉蝉也认识,我让她来照顾你,有什么需要跟她说就是。
我明天不走不行了,你自己好好保重,记得我当天的话,等我把事情忙完,一定会将你接到身边照顾。”
眼看秋水天又要发作,云韩仙沉下心来,轻轻拉住他的手,含笑道:“招大人,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也不记得你跟我过什么。
请放心,我没有病,而且阿天会照顾我。”
听到这明明白白的告白,秋水天咧着大嘴无声地笑,怕自己又发猛劲伤到她,看准了她的手,双手合拢,珍宝一般护在掌心。
江姨眸中闪过无数情绪,有震惊,有欢喜,有恨意,最后汇成粼粼波光,闪烁在灰蒙蒙的颜色里。
她轻叹一声,掉头就走。
招福眼中完全没有那莽夫,深深凝视着云韩仙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有些事情,你不能说忘就忘,所有人都不会原谅你!”
云韩仙心头一冷,笑得无比凄然,没料想脸上落下一个滚烫柔软的东西,驱走了所有不安。
这个笨家伙,有样学样都不会,亲人不能用牙齿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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