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东西进入,他们也没有感觉。
异物进入气管后,会进入肺,会造成吸入性肺炎,对病人是很危险的。
还有,必需在他的后腹部下放开管子,排泄废物。
千越听着,陈向东觉得,他的脸上,有一种决绝的认真。
那种神情,很有力,陈向东觉得自己在这个男孩子的面前,总会被这种力量催逼着不自觉地露出一点原本的自己的东西来,他本来不必对他说明手术的情况的,但是他还是主动地说来。
他常常看见这男孩站在走廊里,看着自己的手指,很专注。
陈向东说,这是必须的。
千越说,是,谢谢您。
还是您给做吗?
陈向东说,是。
其实并不一定要他来做,这还算不上一个有难度的手术,在病房里做就可以。
但是他说,是。
千越站在病房外,他没有勇气进去看,看医生如何在以诚的身上切开口子,插进那种冰凉的东西,并且,还要在身上那隐密的地方,接上一个袋子。
所有的隐私,在病痛面前,无从藏身,以诚的心里,会有多难过,会有多难过。
这一念让千越心止不住地一路沉下去,那一种没有底的坠落感。
终于结束了以后,以诚仿佛是累极了,睡得很沉。
那一天晚上,千越一个人陪着他。
快九点半的时候,宁可来了。
她手上拿着食盒,身后跟着一个公司的小伙计,平时做做杂物的,搬了一张折叠的床来,很轻便的那种。
千越挺诧异的。
宁可叫那伙计放下床,打发他走,自己去把那床打开放好,千越过去帮忙。
宁可说,“不用,我自己来可以了。
这床很轻的。
给你带了点儿吃的,去吃一点。”
千越说,“我吃过了。”
宁可微笑起来,“知道。
是我做的绿豆百合汤,夏天喝很好,去尝一点。”
绿豆汤很清爽,淡淡的甜味里混合着煮得烂烂的百合微微的苦涩。
冰得恰到好处。
忽然想起来,问,“那个,医院,允许在病房里放床吗?”
宁可给床上铺上一幅新的细笔竹的席子,正拿了干净的布擦试着,轻轻地笑起来,“原本不可以吧。
不过我找了陈医生特批的。
他是专家,讲话有份量。
算是开了个小后门。”
她转过身来,“你有多少天都没有好好睡过了吧,有床睡总舒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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