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钊看着那个依旧抗在轿夫肩上,并未落下的轿子,眸中闪过一片颓势。
便是他怎般努力,仿佛,他和她之间,一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这沟,并不是家世,钱财,而是仿佛,苏清蕙一早便坚决地划开的一条界限,便是他救了她,三番两次诚心上门求娶,她依旧不为所动。
这一刻,张士钊忽然觉得,他一直以来努力的方向似乎错了,他越靠近,她反而躲得越远越坚决。
黎贺承看着自己让开的张士钊,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轿子,他明白张士钊的不甘心,悠悠地对着轿夫笑道:“起轿,本王还赶着吉时拜堂呢!”
忽察觉到斜前方茶楼上的视线,黎贺承猛一抬头看去,一双幽怨的脸便那样不期然地入了他的眼,他识得,那是京城杏花阁里颇有盛名的柳花魁,听说正是张士钊的红颜知己。
轻轻地嗤了一声!
而停在路边的张士钊,看着吴大和赵二的背影,有些着魔地喃喃道:“果真是程修!”
他终究是迟了一步。
心里的痛意如潮水般无边地涌来,刺得他全身发麻!
一路吹吹打打,轿夫都是特意挑选的盘下扎实的老轿夫,苏清蕙坐在里头倒也平稳,只是盖着红盖头,四周有些不透气,早上到现在又滴水未进,再被张士钊一闹,等到了晋王府,花轿一停,苏清蕙面色已经有些煞白。
黎贺承有些紧张地轻轻踢了三下轿子,这才在冰人的指引下,牵出蕙蕙,入正厅拜天地。
一双粉底缎面的靴子映入眼底,苏清蕙牵着红结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下来,莫名的安心,还有一点,小小的雀跃。
等一切礼仪都走光了,便是最后一步“送洞房”
了。
苏清蕙被贺承牵着,走了好些步子,才到了新房,一路上一直有笑闹的声音,都不曾熟悉,只是只要知道前头牵的人,是贺承,那个两辈子都努力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人。
冥冥中的宿命感萦绕在苏清蕙的心头。
黎贺承轻轻挑起盖头的时候,手微微颤抖,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羽翼一般轻轻颤动,白嫩的脸上抹着淡淡的粉红,更添了一份少女的娇妍。
一头乌黑柔亮的头发绾起,戴着庄重精致华贵流丽的七尾凤冠,琼鼻挺立,樱唇欲滴。
苏清蕙眼前顿时一亮,周围却蓦地静了下来。
冰人见周围这些皇家儿女们被惊艳到的模样,面上也与有荣焉,笑道:“请王妃娘娘吃饺子!”
便有侍女端来备好的饺子,白如玉的碗里还氤氲着热气,苏清蕙轻轻地咬了一口,面上便露了一点红晕。
果听到冰人笑呵呵地问道:“王妃娘娘,生不生?”
苏清蕙微微点点头,轻声道:“生!”
一时,包括贺承,都忍不住轻声笑了,这般鲜活娇嫩的蕙蕙,会给他生崽子!
想到什么的晋王爷,耳根刷地一下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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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人继续婚礼仪式的最后一项,说祝福语:“王爷和王妃娘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接着便要带看热闹的人退下,一时屋里只剩下黎贺承和苏清蕙,苏清蕙轻轻地舒了口气,吁道:“好歹清静了!”
又忍不住摸了摸头上的凤冠,皱眉道:“脖子都快断了!”
贺承上前轻轻地将镶满了各色珍珠、宝石的凤冠取下,像是卡住了一根发丝,贺承破费了些时间,将那根头发绕出,坐在床上低着脑袋的苏清蕙,眼眸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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