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敢乘我不在,偷偷离开,我就再离军营,四处找你,直到找到你为止。”
沈珍珠对他亦是万分难以割舍,泪如雨下,无法成语。
他半蹲下身子,捧起她脸颊,温柔为她拭去泪水,说道:“你不必胡思乱想,连父皇听闻你安然无恙回来,都十分欣喜,说是明日召见你。
旁人闲言闲语、胡乱猜测忖度,短期内或是无法消散,但众人看皇家待你尚是如初,时日一长,自然息了口舌。
你更无需为我之虚名忧虑,男子立身处世,若弃妻儿不顾,又何以服天下?……只是这一段时间,总是要万分委曲你,熬过去,一切都好了。
况且,还有适儿,适儿生下来便离开你,你忍心他再无母亲教诲么?”
重紧紧握住她的手,道:“你该记得当年我从回纥接你回长安之事,当初我说‘只要你信我’,如今之势,我仍然是那句话——只要你信我!
珍珠,你肯信我吗?”
回首往事,虽似隔千山万水,然面前之人,赤热之心,宛然从未改变。
沈珍珠偎进他怀里,缓缓而肯定的说道:“我信你。”
信他,此后千难万阻,只能一往无前。
她的丈夫,她之挚爱,命运维系,容不得她退缩怯懦。
自地从天香满空
果然,第二日方过辰时,内侍传来懿旨,陛下在行辕内庭召见李俶夫妻二人。
方踏进内庭门槛,内廷总管李辅国迎将上来,状似恭顺,见礼道:“陛下在内等着呢。”
肃宗和悦声色的给二人赐坐,也不问沈珍珠前番经历,只问她身体可好,来凤翔可是习惯,俨然普通人家慈父。
没说几句,张淑妃亦出来了,她刚至凤翔便产下一子,取名为侗,此时刚刚逾月,产后调养不佳,颇有恹恹之色。
见了沈珍珠却是笑逐颜开,仔细的拉着手问寒问暖,沈珍珠一一恭敬的回答。
张淑妃道:“如今珍珠平安归来,俶儿正可以安心处理军务,昨日臣妾偶尔听闻回纥兵士骄慢无礼,多与郭元帅麾下留守兵士冲突,却不是小事。”
其时,郭子仪虽被任命为天下兵马副元帅,然其兵马只留少部分在凤翔,郭子仪亲率子弟兵自去岁年底以来,一直在河东地区与叛军周旋,而李光弼则率部死守太原。
凤翔郡内所驻唐军人马不足二万,多为乌合之众;其余均是各路援军和回纥兵马,约近万人。
各路军马来源不同,习惯不一,常有纷争发生,多亏李泌及严明等人从中调停。
肃宗蹙眉道:“哦,竟有这等事?”
望向李俶。
李俶早有准备,从容答道:“儿臣已探听清楚,此事本是误会。
——因回纥士兵多数信奉异教,不食猪肉,我军奉送饭食之司务不谙此事,昨日由江中运送的粮草到后,特送猪油猪肉若干,那回纥士兵以为是故意轻蔑他们,这才起了争执。
如今此事已调停,回纥王子叶护或会晋见陛下,亲临谢罪。”
李辅国在旁插言道:“虽然我军行事有误在先,但这回纥兵也太过横蛮,不讲道理。”
张淑妃笑道:“到底是俶儿能干,刚刚回来便处理好这样棘手之事。
陛下,你昨夜怎么忍心罚他跪那样久,臣妾也不敢劝。
实在是委曲这孩子了。”
肃宗“哼”
了声,道:“朕还是从轻的,再有下次——”
“禀陛下,回纥王子求见。”
内侍禀报。
“噫,想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李辅国低言道。
沈珍珠皱眉。
此时时辰尚早,且皇帝在内庭,请求陛见无论时间地点皆为不当,且默延啜已在凤翔,并不亲自来晋见,只让叶护小小孩儿来,实是傲慢无礼,恢恢唐室,真已落到这般仰人鼻息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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