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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万没料到他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甫从出世,因着玄宗宠爱,便被众人捧至天上云端,兼且文武全才,英俊倜傥,自信自负与生俱来,泰山崩于面前不变色,放眼天下,怕是无人被他放于眼中,视为真正对手。
如今,他竟亲口说出“害怕”
和“妒嫉”
二字。
这般讳莫如深的心事,他绝不肯承认和面对。
今日,他竟然亲口向她倾诉。
莫非,真是误解了他?
他顿一顿,继续说道:“今日我脾性这般难以控制,其实还有一事,说起来,全是我迁怒于你,对你不住。”
她听他此言语调极为沉痛,不禁抬头问道:“朝政发生什么大事了?”
李俶摇头,“乃是军务。
金城郡传得消息,南诏和吐蕃乘我大唐内乱之机,组成联军,已于十日前攻占金城郡,金城群多名守将力战殉国,陈周生死不明。”
说至最后一句,长长吁口气,眉宇凝重。
竟然如此!
金城郡一失,不仅西北无要碍可防守,更兼李俶多年来苦心经营之嫡系兵力,全然被毁,为公国私,这层打击均是难以承受。
回想今日,他先是得了金城郡被破消息,心中已经悲痛烦闷难抑,更兼被人告知自己与默延啜私会茶馆,他开始定然不信,谁知竟然碰个正着,心中怒火上抑,终于发泄。
她默默仔细凝视他面庞。
他军务缠身,肃宗对他有疑,张淑妃与李辅国笑里藏刀,军丁不服管束,太原常山战役频频告急,他日渐憔悴沉闷,睡眠中偶见咳嗽。
内忧外患,他所承受压力、阻力,实不可想象。
他是人,不是圣,更不是神!
寻常夫妻皆知互体互谅,她何以这样不能理解他,只为自己往日所受苦楚伤痛,竟脆弱至此,不肯相信面前之人,只朝那狭隘胡同中钻。
与默延啜会面之事,本是她有错在先。
这一场误会煎熬,终于可以冰释。
她身子微微前倾,乌黑的发丝柔滑飘逸,软软的摩蹭在他颈下,纤足轻点,唇盈盈印上他的下腮。
李俶身躯一麻,低头伸手勾起她的下颔,方欲说话,触目却见她一双赤足裸露中衣之外,不由得皱眉弯腰,口中说着“为何对自己身子这般不经心”
,伸出手掌欲渥暖她那对赤足,一怔,入手处不盈一握,却柔润如玉,瞬时心中一荡,紧紧握住,胸中焦渴难以自持,气息急促,抬眼望她,她蓦地绯红双颊……
清晨,洗漱用膳后,沈珍珠亲自拿过衣裳,替李俶更衣。
李俶望向镜中的她,微微一笑,提手揽过她腰肢,将她置于怀中,低声贴耳问道:“昨晚……可好?”
她大窘,侧目视周旁宫女内侍一眼,红了脸不说话。
那些宫女内侍皆知昨日二人闹不痛快,个个提心吊胆,生恐一个不慎,殃及池鱼。
此时皆暗自里松口气,然不敢多话,更无人敢上前凑趣,只做无事般侍立在旁。
李俶放开沈珍珠,整整衣冠,道:“现在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去向父皇、淑妃请安也不迟。”
边说边往室外走向,沈珍珠只跟在后面送他出门。
“王兄,王兄——”
一人长呼短叫,急急的闯进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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