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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公子眨了一下眼,又眨了一下,停顿片刻,直起身体,接着说:“体仁兄要游河吗?雨墨与贵仆都在船上。”
龙慕一愣,吧嗒吧嗒直眨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定睛细瞧,果然有两个人影,问:“蒋兄不上船?”
“春寒料峭,水面上风太大。”
如若不上船,画舫肯定是追不上了。
龙慕举目眺望隐没在芦苇丛中的画舫,回想舫中俩人的音容笑貌,再转脸把蒋初从头到脚溜了一圈,经历一番挑三拣四的比较之后,脚一跺心一横,色向胆边生,行了一礼,“人生得以再见,必定缘分不浅。
今日上巳节,你我二人雨中漫步岂不快哉?”
两人共撑一把油纸伞出了苇丛,顺堤岸朝画舫消失的方向走去。
蒋初问:“体仁兄认识船上的人?”
“啊,还行吧,见过几面。”
龙慕答,突然想到他也躲在芦苇丛中偷窥,难道……龙慕心中一阵闷笑,靠过去不怀好意地问:“蒋兄认识孔瑜还是骆封?”
“我认识孔瑜的弟弟孔琪。”
“哦?孔瑜还有弟弟?跟他一样英勇刚毅?”
“在赌桌上格外英勇。”
“赌桌?”
龙慕乐呵呵地瞧着他的侧脸,俗话说得好啊,什么样的狐朋交什么样的狗友,看不出来啊,这家伙还是个赌徒!
凑过去促狭地问:“蒋兄通常在哪家宝局发财?”
“两天前,深夜里,玲珑巷,我刚输了五百多两。”
“哦?”
龙慕仰天大笑,跟一群脚夫壮汉挤在一起掳胳膊掷骰子,你说,他能贵到哪儿去?
“鄙人输钱体仁兄很欣喜?”
“你说哪里话?当真是遗憾之至啊!”
嘴里说着遗憾,脸上的神情却喜气洋洋,见蒋初要说话,赶紧抢先,“兄台难道输给孔琪了?就我所知,今天画舫上就孔瑜和骆封,没看见其他人。”
蒋初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孔总兵剑眉星目身形伟岸,骆大人眉目如画气韵雅致,都是不可多得的俊朗人物。”
“哦?蒋兄也如此认为?同道中人啊!
哈哈……”
龙慕凑过去耸着眉毛戏谑:“你难道跟我一样蹲在苇丛里……”
没让他说完,蒋公子顺着他的话头往下续:“挖荠菜煮鸡蛋,上巳节风俗。”
“啊?”
龙慕一哽,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斜着眼睛嗤笑一声,挖荠菜?你糊弄谁呢!
你一身儒服左手雨伞右手折扇,你挖荠菜?你认识荠菜吗你就挖荠菜!
龙慕懒得说话了。
一柄油纸伞,隔绝了天与地,伞顶之上是连绵繁密的细雨,伞沿之下是两个大家公子,在茫茫无际的田野之畔,在漫漫延伸的苇林之滨,闲散着漫步。
都没持续一炷香的功夫,苇丛大动,传来“哗啦哗啦”
的涉水声。
蒋初与龙慕对视一眼,蒋公子拉住龙慕的腰带,疾步躲进芦苇深处,透过叶片缝隙悄悄窥探。
龙慕眯眼瞧瞧腰上的手腕,很好!
简直好极了!
这就搂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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