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发誓,神甫!”
可怜的看门人连忙回答,“我今天早上像往常一样起来为嬷嬷把木柴和煤放到门外——她一般六点一刻就会起来生壁炉,然后梳洗——然后我发现办公室的门没关。
我……我就走进来,结果……结果……”
他结结巴巴地说不下去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说是你第一个发现尸体的?”
他点点头:“然后我就去叫了高瑟小姐。”
女教师补充道:“我没敢惊动其他人,神甫……这学校里几乎全是女孩子,我不想吓着她们,所以就来找了您。”
“您是对的,高瑟小姐。”
我安慰她,同时在房间里仔细翻看,“再给我点几只蜡烛好吗,皮埃尔。”
他连忙从书桌上把树枝形的大烛台拿过来,将上头的蜡烛统统点亮。
我把大烛台拿在手上,感觉有些失衡,看了一下,原来九个座子上最左边的蜡烛少了两根,只留下白色的烛泪。
我仔细看了看,那两个地方的蜡烛是被掰下来的,并没有燃尽的烛芯残留。
我举着烛台,开始观察这个房间——
昨天下午我只是匆匆地在这里坐了一会儿,而更久远的记忆则来自早年嬷嬷刚刚创办这所学校的时候。
现在则不同,我不能再随意地看着这里的家具和摆设,我得留意每一个地方。
雅克琳嬷嬷虽然出身富贵,但是她投身本笃会(注1)后,几乎把生活需求降到了最低。
这个偌大的房间里家具很少,中间就是办公桌和几把椅子,壁炉的左边是窄小的床和屏风,还有一个放衣服的箱子。
放书的柜子立在墙角,旁边的墙上钉着一个精致的十字架,下面有一个小小的祈祷桌。
除此之外就是最远的角落里的一个三角盥洗台。
办公桌上收拾得很干净,书、笔记本、墨水都放得很整齐,一座石膏天使塑像立在吸墨纸台上,旁边有一个花瓶,里面是一些雏菊。
书柜也关得好好的,似乎没有人动过。
但是书桌后面的椅子倒在地上,一条腿掉了下来,我努力想要把它扶起来,但还是失败了。
嬷嬷床上的被褥铺得很平整,一看就是没有用过,在床头的钩子上挂着一套洗干净的长袍,头巾搭在一旁。
她昨晚应该还没有来得及睡觉就遭遇了不测。
我走到窗户边的盥洗台,上面放着白铁的水盆和水罐,但里面都是空的。
我推开窗户,突然有东西咔哒一声掉在窗台上。
我捡来一看,原来是插销,它被人撬过,已经变形了。
我从窗户里探出头去,看到下隔了一层楼的地方有一个平台。
“那是什么?”
我指着下头问皮埃尔,“我是说下面是什么房间。”
“储藏室。”
他回答道,“那是从一楼到二楼的一个侧翼,我们会把一些旧家具和暂时不需要的东西统统放在那里。”
“是这样……”
我把插销握在手里,又向高瑟小姐问道,“嬷嬷的盥洗台一直都没有水吗?还是她晚上用热水是临时送来?”
女教师回答说:“嬷嬷一年四季都用凉水的,所以她的水罐里一直都有水。”
“现在没有……”
高瑟小姐似乎不相信,她走过来拿起水罐摇了两下:“哦,这个……应该是当值的学生忘记添加了。”
“嬷嬷房间里的打扫任务都是学生们完成吗?”
“整个学校都是,神甫。”
高瑟小姐说,“嬷嬷一直要求我们劳动,这是和修士一样的生活,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来做。
小孩子们可以干点儿轻松的,大孩子们就承担得多一些,修建花草、在厨房帮忙,还有打扫图书馆、礼拜堂和庭院……这些都有固定的小组负责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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