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却答非所问:“毛毛可能说了,什么都懂。
你又聪明,赶紧结婚要个自己的孩子,肯定更有意思。”
沈多意急忙转移话题:“展昭怎么受伤了?”
说完发现沈老睨了他一眼,自知转移失败。
他倾身伏在对方的躺椅扶手上,嘴张开又合住。
循环往复纠结着,不知到底要不要说出口。
沈老急道:“你能不能利索地说个话!”
沈多意满腔迟疑和忐忑,在这声催促后终于小心翼翼地问道:“爷爷,你觉得费原和路路怎么样,我觉得他们和寻常家庭没什么区别,而且好像更幸福。”
一时间只剩下收音机的动静。
分秒都被拉长放慢,他不敢看爷爷的眼睛。
沈老无奈地说:“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今天这么说了那孩子,其实这句话也能说给我自个儿。
他们不是我的孩子,所以我就算接受不了也会祝福。”
沈多意紧紧抓住了扶手,手心都被上面缠绕的藤草硌出了印子。
“可要落在我的孩子身上,我可能比得安的反应还大。”
费得安是费原的爸爸,当初把费原打得很厉害,沈老说完叹息一声,“我是个老头子,改不了七十几年的观念,但他们都是好孩子,我希望他们都好。”
沈多意已经不知如何反应,他全然理解老人,但理解的同时难免为自己难过。
沈老说了结案陈词:“咱们说这些干吗,操不着的心。”
《七侠五义》讲了很久,打斗处激烈紧张,叙事处诙谐有趣,但沈多意什么都没听见。
他望着窗外的夜空,心中刚冒出不久的枝丫被重重踩进了泥土里。
这个世界上,沈老是他唯一的亲人,一老一少相依为命了许多年,他努力生活的一多半原因都是为了眼前这个两鬓斑白的老人。
沈多意松开了手,盯着掌心的红痕发怔,他和戚时安的相处会有好的结果吗?
他必须要重新考虑。
约好的事情不能反悔,第二天上午九点戚时安已经等在了温湖公寓门口。
沈多意抱着几本书走出来,像去图书馆学习的大学生。
“不知道你有没有吃早餐,我路上买了个面包。”
戚时安拿过对方怀里的书,然后递过去装着面包的纸袋。
沈多意接住:“谢谢,让你破费了。”
戚时安愣了一瞬,觉得沈多意不太对劲,等开车上路后,他瞄了眼教材,询问道:“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没有。”
沈多意啃着面包,目光也落在书皮上,“戚先生,我想给你弟弟讲几个重点题型,其他的让他提问,查漏补缺吧。”
戚时安终于知道了哪不对劲,过于客气和礼貌的语气显得格外疏离,沈多意明明已经快走到他面前,为什么忽然又仿佛隔了百丈远。
他出声道:“私底下叫我名字吧,不称呼直接讲也行。”
沈多意吃完了面包,把纸袋折叠再折叠,然后攥在手里:“这么叫比较合适。”
他不太委婉的拒绝将气氛推至尴尬的境地,直到抵达干休所两人都没再说话。
戚时安知道沈多意的态度肯定不是凭空转变,但他一时探究不出原因,只好静观其变着手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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