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没说完,眼看到了客栈言梳就小跑进去,宋阙站在客栈门前借着满堂的烛火望向正小跑上楼的女子,满眼都是诧异:“但……也不用跑得那么快吧……”
言梳说到做到,第二天上午陪着宋阙去金世风入住的客栈看书时,言梳的确没有继续找玉棋闲聊了,她早间满脑子都是修炼的事儿,也忘了给玉棋带糕点。
玉棋来找言梳,倒不是为了蹭言梳那一盘糕点吃,只是见宋阙低眸看书,言梳坐在他对面单手撑着额头合上眼,吐息着灵气后打消了想与言梳说话聊天的心思。
金世风在屋内用早饭,他本来想要玉棋坐下陪自己一起吃的,结果玉棋并未领情,说了句言姑娘来了,便匆匆出门要去找言梳,这才刚出去没一会儿,金世风手中的包子还没吃完,玉棋又回来了。
金世风愣了愣,目光落在门外二楼靠围栏的方向,原先每日精神抖擞能和玉棋玩儿一整天都不累不困的小丫头,正靠在围栏边上闭目养神,就像是一夜没睡般。
“她终于还是抛下你了。”
金世风说完这话,明显察觉到玉棋浑身抖了抖。
玉棋听不得这句话,因为她就是被自己的养父母抛下后才流落街头,后来被人带回去养着,察觉到她特殊的能力后,又将她给卖了出去,多年被贩卖的痛苦生活由此而来。
玉棋知道言梳不是抛下她了,言梳在修炼。
她们昨日在湖心聊了许久,言梳与她的目标不同,言梳想要成仙和宋阙在一起,而玉棋的目标相对简单,她只想好好地活着。
对于金世风出言讥讽她已经不是第一回了,玉棋能很好地掌控情绪,不被他的话所左右。
金世风见玉棋低眉顺眼地也不说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于是道:“她那种不愁吃喝家境殷实的女子碰见你,大约就是觉得你可怜,把你当个临时的玩伴,等发觉你的普通之后渐渐也就失了兴趣,不再假意与你装作朋友。”
“言姑娘不是那样的人。”
玉棋说完,自己先愣了愣,她从未忤逆过金世风,过去不论金世风如何诋毁她,玉棋也都是听着受着的。
不光玉棋觉得惊讶,金世风也很诧异:“她不是那样的人,那是什么样的人?你觉得你们是真心相待的至交好友?那她有告诉过你她生于何处,长于何处吗?她有对你说过那姓宋的是什么来头?她不过是暂且落脚于镜花城,难道在离开之前,还会带你一并离开,把你拴在身边当一辈子的姐妹?”
玉棋无法反驳,即便她心里知道金世风说的都不对,可她不能以言梳与宋阙的身份来为他们辩解。
“那姓宋的出手阔绰,身边常伴姓言的,二人举止亲昵,大庭广众腻腻歪歪,又不是夫妻,指不定是携款私奔出来的。”
金世风说完,玉棋眉头都皱了。
金世风瞧见她不悦,心里更恼。
“你的心思在旁人身上放太多了。”
许久的沉默之后,金世风如此说:“你以前从来只会看我一个人的。”
玉棋不解,双眼疑惑地望向金世风,金世风放下筷子,一顿丰盛的早饭食之无味:“恐怕给你选择,若你也有的选,姓言的和我之间你会毫不犹豫地跑向她。”
玉棋沉默不语,心想金世风说的是事实,可牵绊她的东西很多,言梳与她的所求也不同。
正如金世风所说,她们不可能当一辈子的好姐妹,离开镜花城就是分别的时刻,玉棋不会追言梳而去,言梳也不会为了玉棋跟着金家到处跑。
“你看,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金世风将杯盏拂下桌案,噼啪溅碎于玉棋的跟前。
他也不是没有突然恼怒过,玉棋暗自叹了口气,弯下腰准备去剪,金世风不喜欢她这副下人的自觉,起身抓着她的手便夺过了她手中杯盏的碎片:“这客栈的下人是死了吗?非得你自己来?”
说完,一抹猩红于他掌心裂开,玉棋愣愣地看向金世风手上的碎片,又震惊地看向金世风,他就像察觉不到痛般将那片碎片捏得死紧。
“夫君,你受伤了。”
玉棋道。
金世风丢下碎片,松开了玉棋恼怒地坐回了太师椅上。
玉棋走过去拉起他的手,金世风挥开她道:“不用你管,滚吧!”
玉棋没走,固执牵起了金世风的手,小心翼翼地以手掌盖在了他的掌心上,以灵力去愈合那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金世风见她为自己治伤,心里软了些,硬话还是脱口而出:“你当旁人也如你在意他们那般在意你吗?”
玉棋摇了摇头,金世风继续道:“你与其把心思放在讨好别人身上,不如多讨好我。”
玉棋略微歪着头看向他,金世风的双眼没落在她身上,而是盯着地面那片沾了血的杯盏碎片道:“我是你男人,都已经成亲了,抛不下你的。”
玉棋手指微动,心里想的是若给金世风再选一次的机会,他怕是不会与她成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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