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医悻悻把茶壶放回去:“下官……站着就好。”
“随你吧。”
谢让懒得与他绕圈子,直截了当问,“我来是想问你,宇文越是怎么回事。”
冯太医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谢让给了他一个“早让你坐下说话了”
的眼神。
他耐着性子,悠悠道:“别紧张,只是这段时间圣上躲起来不肯见我,功课也一直搁置,本官身为太傅,理当过问。
听说这段时日,圣上时常召你去寝宫看诊,宫中都传言,圣上是染了风寒,一直未愈。
确有其事吗?”
“风……风寒,是、是风寒!”
冯太医以头点地,吞吞吐吐道,“圣上风寒未愈,是担心将病气过给谢大人,这才……这才……”
“原来如此。”
谢让微笑,“所以,圣上躲着我,还是出于好意了?”
冯太医:“这……”
谢让起身,走到冯太医身边,将他扶起来:“冯太医,你也清楚,圣上年纪尚轻,所以才需要你我这样的股肱之臣,从旁辅佐。”
“现如今,整个大梁江山的职责都落在圣上肩上,若他出了什么岔子,你我难辞其咎。”
他将冯太医扶到一旁坐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冯太医,我知道你不是个愚忠之人,医者仁心,你应当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谢让话音温和,落在冯太医心头,却犹如巨石敲击,身心俱震。
他沉默许久,终于颤声道:“下官……下官罪该万死啊!”
宇文越避着谢让的缘由,其实并不难猜。
那小兔崽子不可能忽然对他性情大变,这么长时间都躲着他,必然事出有因。
既然对方仍然关心他在昭仁殿的动向,证明那缘由并非出在谢让身上。
只能是他自己出了问题。
而宇文越身上最大的隐患,便是他那乾君的体质。
这些谢让此前就有猜测,近来又听闻,宇文越时常召冯太医去寝宫看诊,心中更是确认了七七八八。
所以他才会来太医院。
无论日后如何打算,他都不能放任宇文越不管。
冯太医这段时间多半也承受着莫大的心理压力,说完那句话后,便老泪纵横,断断续续将事情尽数交待出来。
自圣上分化以来,冯太医就一直在想办法,解决他那信香过于浓烈的特殊体质。
控制信香的法子其实是有的。
民间黑市上有许多类似药物,服用后能暂时控制信香不显,外表看上去与寻常人几乎没有不同。
但无论哪种药,对圣上来说效用都不大。
他的信香实在过于浓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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