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宿醉让他很不舒服,但想起梁睿,还是爬起来了。
谁知道客厅裡乾淨整洁,一点也看不出前一夜裡酒瓶遍地烟灰四散的荒唐场面。
听到脚步声,梁睿从浴室裡出来,除了脸上的泡沫之外,也是收拾得整齐得体。
见到谢明朗,他扬起个很自然的微笑,解释说:「我半夜醒了,再也睡不著,就把你扔到床上,顺便把房间打扫了。
」
「是吗,我一点也没听见声音。
」
「你睡得太沉了。
」
谢明朗摇了摇头,也笑:「昨晚趴在我腿上睡死过去的不知道是哪一个。
」
闻言梁睿不自然地别开了目光,又转回来:「我也打好包了,等一下叫个出租车就可以走了。
你早饭想吃什麽?今天是田螺姑娘的最后一次服务了。
」
谢明朗等他剃鬚完毕,衝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之后早饭果然已经做好了。
两个人安静地吃著早饭,交谈也仅仅限于「牛奶递给我一下」,「我的舌头完全吃不出味道」之类的日常交流上,昨晚那些忘情之下的废话,经过一夜的安眠,彼此似乎都彻底忘记了。
谢明朗说可以开车送他去火车站,梁睿谢绝了,还开玩笑说让宿醉的人开车还不如相信肯尼亚的出租车司机,他说笑时眉目生动,俨然又回到昨晚之前的那个活力十足的年轻人。
道别的时候两个人只是握手,起先梁睿还很愉快地说著将来谢明朗出名了,出了自传什麽的不要忘记给他寄一本签名书。
谢明朗只是笑,好像忘记了他们之间现存的唯一的联繫方式也就是梁睿在某一天死皮赖脸记在谢明朗电脑旁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便笺纸上的一个电邮而已。
但道别之际,谁也没有点破,只是愉快地继续寒暄说笑,开著不轻不重的玩笑,就像才过去的那个礼拜中的大多数时间一样。
出租车停在门口的那一刻,梁睿的笑容扭曲了,终于流露出不捨的痕迹,谢明朗倒是一味微笑著,祝他一路顺利。
梁睿在上车之前,还是拥抱了谢明朗一下,说:「谢谢你。
虽然我知道可能这一辈子你都不会再想到我,但是这几天真的谢谢你……还有就是,既然你都说了我这个年纪是有奇蹟的,我决定回国之后,还是回头的好。
你要保重。
」
谢明朗目光一闪:「很好。
你也保重。
」
目送著车子离开,直至消失在视线之外,谢明朗转身回到房间。
梁睿临走前把房间打扫得很乾淨,真的一点也没有留下曾经还有另外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
谢明朗倒在沙发上,闭著眼的时候忽然想到,当年自己也是可以这样毫无痕迹地退出的,又是为什麽留下来和被挽留住的呢。
他懒得去想答案,看了一眼钟,觉得时间差不多合适,又翻出昨天梁睿为他记下的人名,挂电话过去的同时,他又想,明天不去湖区了,还是背著相机在市中心转转比较好。
FIN
第21章番外二:无终之始
听见雨点扑在窗玻璃上的声音,谢明朗醒了。
他醒来一半是在医院住久了,生物钟早已被调整得无比规律,另一半却是因为每到雨天尚在恢复期的肋骨和尺骨都不免隐隐作痛,胸口像被压了重物,把所有的睡意都驱散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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