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依然溺爱的看着我。
“不像啊,文质彬彬的样子,很乖巧的孩子嘛。
有婆家没?”
“有哦。”
母亲居然用一种理直气壮的语气说,吓的我一口水差点没呛着。
“妈……别乱说……哪有……”
我脸红红的说。
母亲不理我了,转头去和临床的人讨论今年春节的见闻。
我讪讪的呆了半天,打算出去买点东西。
刚要出门的时候,母亲突然叫住我。
“小云,跟医生请个假。
清明的时候我想外出。”
“啊?什么事啊?这种假不好请吧……”
然而母亲又不理我了,转头继续聊上了。
有时候母亲就是这样,还跟小孩一样任性胡为,想一出是一出的很让人头疼。
还能再任性几次呢?
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我连忙回过头,关门出去。
母亲的病情恶化的很快,她很快就被送到了加护病房,换房间的那天临床的人还傻乎乎的问她是不是要出院了。
母亲笑着说对呀,也祝你早日康复。
我用我隐藏的泪来衬托母亲绚烂的笑容,无比的绚烂。
母亲在加护病房里依然像一道明亮的阳光,很多人包括医生和护士都好喜欢她。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一种感觉,我感觉母亲微笑的背后,她,只求速死。
她不只一次的跟我讨论过安乐死的问题。
“死亡有时候也是一种解脱。”
她静静的这样说。
医生坚决不同意清明的计划,她现在的身体真的不适合外出。
母亲先是哀求,然后是争论,后来她拒绝治疗,躺在床上死活不吃药。
我劝她,我训斥她,我跪在她面前。
我说妈求您了您让我再多伺候您两天好吗?
母亲背对着我流下泪来。
孩子,我想去祭祭你爸的坟。
我想最后一次祭祭你爸的坟啊—————
我又一次屈服于她的任性,我告诉医生,我们一定要清明的时候出去,不然我们转院,或者回家治疗,反正要去。
医生冷冷的看了我很久,扔给我一张空白的表格。
“知情同意书。
签了字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愤愤的转过头去和护士谈工作,谈来谈去却谈不到重点上。
护士说医生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样子,医生怔了怔,说,自己好像在拿着良心犯罪。
拿着良心在犯罪的那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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