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天宝机敏勇悍,可不像我,虫儿你莫要错误估计形势。”
明霄略显担忧地叮嘱,生怕虫儿嬉闹鲁莽坏了他和小宝的姻缘。
“永明城府才深,我常跟不上他的思路。”
天宝脸红了,一侧耳朵本已被虫儿吮吸得绯艳,此时更是容光焕发,景生明霄看得愣怔,一齐开口:“虫儿,你好福气呀!”
就在这时,天宝想起什么似的轻声说:“我阿爸来了,永明已替他排解了多年纠缠不去的剧毒,他说西南如今大好,鸾哥儿没有辜负他的嘱托,他……很知足……”
不知怎的,在场众人听了这话只觉满心苍凉。
“知足者常乐,衡先生会心想事成的。”
明霄并未询问衡锦的行踪,好像早已料到他未来的去向。
就在当今最尊贵的几位皇族后园叙话之时,两匹骏马已奔上辽阔的草场,奇怪的是,黑马上两人并骑,而白马上空无一人。
“阿恒,你怎么一直板着面孔?”
无殇略显焦灼地回眸,一下子便跌入一泓金波之中,心神也跟着慢慢沉陷,溺毙其中。
“我在想……咳咳……”
衡锦一时语塞,只出神地凝望着无殇,眼神近乎贪婪。
无殇胸口一热,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急跳起来,连攥着缰绳的手指也微微发颤,此时就听耳边响起暗哑的低叹:“……我在想如今你这模样……我想叫哥哥也不能了……”
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遗憾,无殇的眼眶漫起酸胀,他悄悄地错身儿,更紧密地贴近衡锦宽厚的胸膛,“阿恒,这不过就是一副皮囊,而且……”
无殇顿住,手向后探,不知摸到什么地方,就听身后传来倒吸冷气之声,“我们若朝夕相处,你可能很快就恢复壮健了……”
无殇还没说完,腰间就环上一条坚实的臂膀,“我现在也很强健……”
隐忍的声音随着滚烫的唇舌一起袭向无殇的颈侧,“……哥……你这些年和那个什么神仙朝夕相处……难道……”
一开始温存的舔吮此时已变为霸道的啃噬,无殇嘶嘶吸气低吟,心里快乐得疼痛,“我是人,他是仙,如何朝夕相处,你莫不是老糊涂了?”
“呵呵呵……”
耳边忽然爆出朗声长笑,“哥,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是不是老了。”
笑声伴着晨风飘荡在草原上空,片片流云在清澈的远天翻起细小的白浪,这真是格外美好的一个清晨。
——
清晨已过,正午的炙热还未来临,云州城郊广阔的草原上正是一副欣欣向荣的美景,珠贝般的毡房点缀在茵茵碧草之上,微风卷携着花草清甜的芬芳,将无垠的草原吹拂得好似万顷绿海。
赛马场前依然搭建着那顶绣金大帐,东朔各旗盟盟主带领着所属牧民分区而站,井然有序,在大帐与人潮之间便是那尊金翼神像,众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扫向狼嘴中只剩其一的金月弯刀,那刀光辉映着阳光,闪出一片不同寻常的金芒。
甲胄分明的大宫禁卫整齐地排列在大帐周围,看似与平日并无不同,对面的人群却明显地感到一股冷森森的威压之气,这时那些远道赶来参加那达慕的盟主才惊异地发现帐前臣僚中少了一些老熟人,炎氏父子竟也没有露面,取而代之以年轻的新面孔,这些新人似乎都是各盟旗最近几年派往东安官学游学的子弟,不知何时已位列臣属,盟主们心中都隐隐觉出了一丝异样。
宝林王呼和汐与王妃炎齐娅在近侍拱卫下出现在大帐之中,幼女呼和婉暄陪同在侧,众人一见都倒吸口气,只见他们的脸上隐有戚容,神色肃穆,齐娅王妃和婉暄郡主的鬓边更簪着一朵白绒花。
盟主们均心底一震,纷纷猜测:——难道是王女婉秀郡主薨了?
呼和汐微一抬手,众人俯身行礼,还没直起身,他苍凉的声音已经响彻草场:“在这祈庆丰收巩固盟誓的那达慕节之际,我们北朔宝林王庭却发生了一起谋逆造反的人伦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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