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碱基对优化实验已进行到临床末期,实验结果对这次大会议题至关重要,如果这项研究得到国际普遍认可,就可以推动各国对基因改良的合法化进程……”
见到他眼中深郁的灰烬顷刻被点燃,苍朗觉得是否听得懂其实也无关紧要。
“那就隔几天来走走,或者,等到会议开完之后?”
安致远脱口而出:“那时期满,你我已各行其道。”
苍朗从柔软的沙滩踩回坚硬的石地。
车子发动,直到绕崖而上回到别墅,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安致远发觉自己居然在工作时走神。
幸好是两项操作中的短暂间隙,没有造成实质性影响,但他仍对这种不可原谅的行为梗梗于怀——他竟在端详一大瓶黛蓝色滤液时,想起日落时分的大海。
然后想起那双始终支撑起他的视线的有力臂膀,以及耳边低沉坚实的话语。
“黄昏的海滩很美。”
“你如果喜欢,可以每天来。”
“有我在,你不需要轮椅。”
他疲缓地揉了揉眉心。
旁边的年轻助手忍不住说道:“博士,进度已提前于计划,休息会儿吧。”
“小丁,现在几点?”
安致远突然问。
“呃,19点45分。”
安致远唔了一声,心底弥漫起莫明的怅然。
他想他真该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戴着墨镜的男人标枪般直立在实验室外,从安致远进去到现在,已经6个多小时,连姿势都没有任何变化。
直到消毒隔离间的灯亮起,他才推门进去。
安致远有些歉意地朝他张开双臂:“晚餐都冷了吧。”
苍朗抱起他,“我叫佣人去热。”
天色已黑透,庭院中槟榔树影婆娑,安致远努力俯瞰海滩方向,黑黝黝不见半点光,只有劲风自天海交界处吹来。
苍朗像是猜到他心中所想,停下脚步。
安致远收回目光,“走吧,这里被岩壁挡住,看不见。”
“想看海吗?”
苍朗问。
安致远心头一动,“我们现在去海滩?”
“不用花那么多时间,附近有一处地方,可以看见海。”
“去看看。”
苍朗随即出了庭院,沿着山崖小路往下走。
嶙峋的岩石在远远投射来的灯光下有些昏暗不明,但他依然如履平地,就好像这段路,他已独自练习走了十次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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