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良考究的衣着,优雅得体的举止,即使身处医院这种随时有生有死的地方,贺元坤夫妇给人的感觉却是淡然从容。
完全不似贺子安所说,他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舒珮尴尬打过招呼,与他们一家人稍稍拉开距离,失魂落魄地坐到另外的椅子上。
心底虽极力的想说服自己,贺子安绝对没有说过不想见自己的话,但是眼前的事实,却又让她变得彷徨不已。
酒吧收银、商场值夜、attendre兼职店员,多么平常又普通的职业,每一份工作似乎都是为了佐证,他曾经说过的话。
还有关于向晨,建在弯月湖湖畔的那座宅院,光是占地就好几千平米。
就算是当地打渔种藕的农户,又有多大的几率能如此有远见不靠征地发财,还附庸风雅的建了那么一套精美的别墅。
该说他骗术高明,还是自己寂寞太久,才会故意忽略种种疑点,心甘情愿的选择相信。
胸口里像压了块巨石又沉又闷,更讽刺的是,他此刻连解释都不屑,就一句不想见便打发了自己。
贺元坤夫妇与向晨的对话一直断断续续,舒珮的理智渐渐战胜情感,提着包无声无息的走向消防梯。
沉重迟缓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舒珮窈窕纤瘦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始终关注她的陈君萍心疼收回视线,伸手扯了下贺子鸣的衣袖,哀求道:“子鸣……要不你去跟小舒解释一下,子安心里其实舍不得和他分开。”
贺子鸣别过脸,幽幽叹了口气,没吭声。
陈君萍不甘心地扭过头,红着眼眶望向晨:“子安那么喜欢她,晨子你帮帮忙,不要让小舒对他产生误会。”
向晨牵了牵嘴角,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什么也没说。
一旁的贺元坤见状,长吸了口气又缓缓吁出来,抬手拍拍妻子的手背,语气凄凉:“子安既然已经决定分开,我们就不要再去为难小舒了。”
陈君萍用手捂着嘴巴,慢慢低下头去小声抽泣起来。
余下几人交换了下眼神,各自静默着望向别处,直到早已苏醒的贺子安被推出急救室。
过了一个小时,贺子安在家人和医生的照顾下,从新港人民医院转至武警总院。
进入预定好的高科病房,他虚弱地靠在床头上,紧紧的盯着病房门,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痛苦表情。
贺子鸣倒了杯温水过去,随意坐到床边,眼神中充满了理解和鼓励:“爸妈在马教授的办公室看切片结果,医生说等你退了烧,他再把化疗的方案送过来给你过目。”
贺子安的神色有所缓和,木然颔首。
贺子鸣抿了下唇,将水放到床头柜上,用手语告诉他:“舒珮已经走了……”
走了?贺子安闭上眼颓然躺下,哆嗦着拿出手机,旋即又塞进枕头底下。
贺子鸣心中一动,本能的低下头,继续用手语说:“马教授说你的病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悲观,手术后很快就会恢复健康的。”
贺子安没笑也没睁开眼,只是静静的躺着,凸起的喉结不停滑动……
没有解释,没有原因,甚至没有见面,舒珮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贺子安单方面宣布分手。
心情暴躁的开车回到公寓楼下,她望着静悄悄的手机,忍不住掉头出去,到附近的酒庄带回了十几支红酒。
午饭还没吃,自从贺子安住到隔壁,她自己的冰箱里除了面膜还是面膜,早就不存吃食。
狠狠甩上冰箱门,转头从橱柜里取出一只精致的高脚杯,走去客厅将入户门锁好,抱起红酒回了卧室。
一瓶红酒下肚,人却变得愈发精神。
光着脚回了客厅,傻子一样坐到玄关那里,把所有的鞋都搬出来,仔细擦拭干净。
第二瓶喝完,总算有些微醺,拿出手机一遍一遍拨打贺子安的号码,眼睛涩得随时都会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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