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有人在轻轻敲门,虽然轻,但是非常坚持。
蜡烛早已烧完,我坐在床边,盯着不成形状的蜡,等耳朵里的海浪回音消退,才站起来,绕过木桶和箱子,打开门。
小狗一看见我就又开始吠叫,普西娅妈妈轻轻用脚把它推远,告诉我祭师在门外等候,我必须马上跟他们走。
我点点头,往卧室里退了一步,又停住,不确定是否需要收拾行李。
最后我决定应该不需要去很久,最迟今晚就会回来,于是什么都没有拿,关上卧室门。
这想法过于乐观了。
一整个上午,我在神庙里接受讯问,只能以“讯问”
来形容,祭师们神情严肃,十二个人对着我一个人,期间只提供了装在椰壳里的冷水和淡而无味的面饼。
他们的问题就是我在丛林神庙里听过的那些,只不过更冗长,充满了过分精确的细节,很像是要把我和某个无名之人的经历做对比。
但当我问“以前是不是也有人做过同样的梦?什么时候?最后怎样了?”
,祭师们都不回答。
下午被种种仪式占据,神庙封闭而闷热,熏香的气味令我困倦不堪。
蓝藻不停地戳我的肩膀,强迫我保持清醒。
这场折磨结束在水池里,我湿淋淋地爬出来,蓝藻递过来一件学徒穿的浅色麻布长袍,我换上了,心里还在想晚餐时分妈妈们看见了会说什么。
就在这时,最年长的两位祭师宣布要到码头去。
“为什么?去哪里?”
我悄声问。
“嘘。”
蓝藻和她的妹妹同时发出声音。
我们从山的另一侧去海滩,没有路过我的家,没有机会和父母们说话。
直到船驶离港口,蓝藻才提起了那座小岛,那个储藏着智慧的中立地带。
我靠在栏杆上,看着伊坎岛在海浪中远去,然后问她觉得我的梦为什么引起祭师的关注。
“你记得鲸鱼的神话,对吗?不是变成星星那个,是和海有关的那个,‘当它们一起歌唱,海水……’”
“我记得。”
“这个神话的任何版本都没有提到岩浆鲸鱼,我们一般认为文本里的鲸鱼就是普通的、灰色的、活着的鲸鱼,但神话从不以准确性闻名。
我们需要确定这不是一个……预言。”
她在预言这个词上卡了一下,好像她自己也不相信预言的存在,“别担心,我认为不是,你对巫术的感知能力就和一条海蛞蝓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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