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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答得毫不犹豫,我睁着眼睛,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可当下杀了他们,不过让你一时痛快,却对当下的社稷并无好处。”
他说,“朕说过,当年朕攻下京城之时,董裕一党倒戈相助,让整个京城免去了刀兵之祸。
不独他们,朕自齐国起兵,一路夺得天下,从敌阵脱离而来的能臣猛将众多。
当下社稷初平,不过两年,远不到大定之时,正当用人。
若此时,朕对功臣下手,那些人会如何作想?”
话到此处,也没什么好继续绕圈子的了。
我唇角弯了弯。
“他们会果断离开上皇,投奔圣上。”
我缓缓道,“所以,上皇不会对董裕下手,因为还要跟圣上争天下。”
一只虫子飞到了附近的烛台上,火花微微爆了一下。
他自上首看着我。
约摸十步的距离,并不算太远。
但在这灯火之中,足以让人不能窥清那脸上神色细微的变化。
“朕想要的东西,一样也不会放弃。”
少顷,他说。
“我想要的东西,也一样不会放弃。”
我说。
“朕说过的话,说到做到。”
他说,“朕不想与你为敌。”
我不由笑了一下。
“可我们早就是敌人了。”
自从当年一切说开,恩断义绝,我觉得这是我在他面前最镇定、最从容的一次。
我轻声道:“过不久,你或许会后悔回来。”
他注视着我,好一会,道:“是么,朕拭目以待。”
———
我想,我的话撂得足够狠,足以将他恶心得再不踏入青霄观。
第二日,他没有来。
女冠们显然期望落空,唱诵时拖着腔,再度变得毫无激情,有气无力。
我气定神闲,与从前一般,坐在蒲团上主持了一日。
“那位叫隆海的内侍,姓桑,原本就是齐国人。”
黄昏,法会散了之后,兰音儿从外头回来,将一张纸递给我,道,“秦叔说,太上皇那边眼线多得很,打听他身边的人须得十分小心,不过也不是打听不到的。”
我接过那张纸,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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