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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被他说得一怔,回过神来忍不住红了脸:做饭洗衣什么的,哪儿用得到他一个男子?
不由有点忧心,江俨这两日说话做事古古怪怪的。
忧心过后,又默默想:不过这感觉还不错……
他在一旁飞针走线,公主也看不进书了,索性搬了个红木小凳坐到他旁边看。
那块小小的锦绸上头竟连着六种颜色的彩线,细得跟头发丝差不多,用的应该是最细的真丝线。
凑过身子一看,他绣的竟是两只绿孔雀。
孔雀尾羽颜色错杂,她都从来没敢试着绣过,何况是在这小小一块绸布上,绣两枝梅花都觉得不够宽敞,如何能绣得孔雀?
却见江俨已经绣了大半,针法精妙细致,色彩绚丽明亮,各种颜色的彩线精细匀称地排列在绸布上,密密匝匝,连凸起的线头都看不见。
站在前头的那只孔雀尾羽展开了一半,半张半拖在身后,长长的尾羽上羽毛层层叠叠,错落有致。
那孔雀眼神明亮,似乎在像另一只得瑟自己美丽的尾羽,巧夺天工,绣得十分灵动。
江俨身量高,即便是坐下也比公主高一截,低头看她的时候只能看到公主乌黑的发顶。
她为了看清楚又凑得极近,浅浅的鼻息轻飘飘地落在江俨手上,似乎一下子就能痒到心里去。
江俨的手微微打了个颤,痒得想要躲开却又忍住了。
公主的发质柔软,一头乌发并不十分垂顺。
在自己宫中她又乐得自在,往往是自己随手梳个发式,发顶的头发没梳齐整,几根乱发微微翘起,看得江俨心更痒痒了。
手上动作不由慢了下来,勉强克制住了想要伸手帮她理顺的冲动。
每种颜色的彩线上头都穿了一根针,一会用这个针,一会用那个针。
公主看得眼花缭乱,不由颦了眉:“你别做了,做这个很费眼睛的,再说我也不缺香囊。”
江俨收回心神,轻轻浅浅地“恩”
了一声,低头继续动作了。
“你‘恩’什么?”
公主好奇问他。
江俨眸中似有笑意飞快闪过,“公主不缺香囊,可属下想做给公主。”
——江俨这两日说话确实奇奇怪怪的……公主有点担忧地想,想完了又微微翘起了唇角。
看了一会儿,公主心中一动——她也见过不少绣图,孔雀寓意吉祥,通常绣娘绣的时候都讲究成双成对,往往凑成一对雌雄。
而江俨绣的两只都是尾羽十分漂亮的绿孔雀,故而这两只都是雄孔雀。
这是怕她想起徐肃会难过吗?心中一暖,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学得刺绣?”
江俨手下动作一滞,侧过脸看着公主,低声反问了一句:“公主忘了?”
——忘了?莫不成自己应该知道?公主回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来了。
江俨也不难为她,帮着她回忆:“公主可还记得你十一岁时,跟着一位苏绣大家学了大半年绣艺?每三日上一次课,每六日交一副作业。”
容婉玗听他一提醒就想起来了——她琴棋书画都学得挺快,偏偏刺绣成了她的克星,那年母后生辰的时候她绣了一幅小小的桌上屏风。
尺寸不怎么规整,却也花了许多心思,年纪小小的公主自己看了还有点得意。
偏偏宫里的娘娘们见了后笑作一团,连带着母后也被这屏风逗乐了。
被嘲笑了一通,容婉玗难得生起了几分好强心,她还偏不信自己有学不好的东西,就央着母后从宫外请了一位苏绣大家进宫来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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