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夫妻,愣是跟陌生人一样。
连徐肃这样迟钝的人都不由心中唏嘘,正当他纠结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阵铿锵声远远行来,听起来似乎是许多人一齐行了过来。
徐肃侧耳凝神去听,只觉一行人步调统一,节奏分明,这一听准是练过功夫的人。
一行人隔着十几步便远远地停下了。
冷风中有个清朗的声音朗声请安道:“卑职太子仪卫队正、黑骑卫副提举江俨,叩见公主,公主万安。”
公主攥紧了手中暖炉,沉默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徐肃大感诧异,公主神色如常似乎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偏偏徐肃在战场上耗了好几年,总有些说不明白的敏锐嗅觉。
徐肃掀开厚实的绸缎车帘扫了一眼,见车侧面单膝跪地行礼的是一群黑衣侍卫,领头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脊背挺直,傲骨凌然,身姿挺拔如竹,端的是好风骨。
此时这护卫正微微抬着头,朝着这里看。
徐肃不在京城这么好几年,宫里的人根本认不全,所以根本不知道这是谁。
这护卫看到了他也在车上,眼神骤然一深,很快反应过来,补了句“驸马万安”
。
徐肃沉下了脸,刚才他很明显地看到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莫名情绪。
似乎在看到他也在车上之后,这护卫竟然飞快地皱了下眉?
车帘被徐肃掀了开,冬日凉澈的日光倾洒,不冷,却也算不上暖。
公主的视线飘飘悠悠落到了那护卫身上,抬手应了起,垂下了眼再不看那人。
也没再说别的话,便让驾车的人继续行了。
车夫马鞭落下,车辇没停多久,慢慢地走远了。
仍跪在原地的江护卫没有起身,眸光黑沉地盯着那车辇前行的方向看了半晌,身后的仪卫兵们只能苦着个脸跟着挨冻。
直到车驾拐了个弯再也看不到了,身后一个小兵才可怜兮兮地叫了句:“队长,人都走了……”
江俨沉默一会,转身带头走了。
肩头薄薄的一层碎雪簌簌落下,很快湿了外衫。
文宣帝和皇后娘娘见了女儿自然很是欢喜,对五年间失了联系的驸马也是嘘寒问暖,很是关切。
徐肃受宠若惊,这合家欢乐的气氛简直太不符合他的想象了。
昨日在公主府的时候都剑拔弩张的,如今在宫里居然感受到了归家后的温暖。
连带着以前总是看他不顺眼的妻弟——太子殿下都和煦了两分。
好像五年前他刚娶了公主的时候,文宣帝和皇后对他还没有这么好,他连“父皇母后”
都不敢叫,寥寥几次进宫,也只敢喊“陛下”
和“娘娘”
。
察觉自己思绪飘远了,徐肃赶紧回神,继续应对着几人的嘘寒问暖。
他几次想要开口提提方筠瑶的事,却根本没有合适的机会插口,想了想还是作罢。
毕竟这么皆大欢喜的时候,自己还是不要扫兴了。
不过他不提,并不代表没人知道。
简单的家宴散了后,容婉玗陪着母后到长乐宫说话,太子就召了徐肃说话。
太子容璟绍是容婉玗的嫡亲弟弟,比她小五岁,自打出生就封了太子。
当时上奏反对的老臣很多,都说圣上此举不甚明智。
毕竟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谁能看出将来什么样?虽然容璟绍作为嫡子,继承大统本是顺理成章的事,他们这些臣子本不该置啜。
但也应该得等皇子长大几年,等学识品性显了雏形以后再讨论立储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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