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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肃铁青着脸,这是他心上最大的疮疤,当场被人掀开的感觉实在不爽。
这些天来,他甚至无数次奢望那日听到圣旨的每个人都是聋子,那些人明着暗着的嘲讽鄙夷他没有听到,但光是心里想想都要疯掉。
不能说公主,不能说皇家,不能说驸马,不能说小世子,不能说腿,不能说走跑跳……这半个来月徐府中的下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话里头带了哪个字犯了徐肃的忌讳。
就连几个下人凑得近了些,徐肃都会以为他们在说自己的坏话,按了个“玩忽职守”
的名头打了一顿板子。
府里头都这样,至于徐府外头,徐肃根本没敢出去。
他答不出话来,方老爷子也不需要他答,自顾自往下说:“今日♂你与丫头一同进门,老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腊月以来公主府那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老头子我权当笑话听来逗趣的。”
“可万万没想到——”
方老爷子神色一冷:“丫头你也搅合了进去!
还撺掇着这小子得罪了公主与皇家!”
方筠瑶小脸一白,愈发楚楚可人。
徐肃再也不想看他心尖上的瑶儿在这糟老头子这里受气,握了她的手起身就要走。
“目无尊长!
给我站住!”
方老爷子厉喝一声,霎时一种无形的气势压在人心头上,就连久经沙场的徐肃都止住了脚,不敢向前再踏一步。
“如今你徐家早就在圣上的眼皮子底下了,徐家小子你以为你慢待了公主还能讨得了好?刨开皇家的人不说,就连这京城百官之中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想抓住你的小辫子,卖公主一个好。”
“圣上不过是不想在年前大动干戈破了福气,过了这个年,定会寻个错处彻底清算了你徐家。
你且看着,你徐家的命数定超不过三月。”
方老爷子声音淡淡,闲话家常一般,似乎说得是无关痛痒的事。
可徐肃听完这几句,脑门的冷汗唰得就下来了。
这些日子他气得狠了,被皇家打脸、被江俨弄残、被公主赐了毒酒的滋味让他怒火滔天,却在冥冥之中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原来不对劲的地方是这里——文宣帝和承昭太子看他的眼神极冷,似乎像看个死人,又怎么会轻易地放过他?
徐肃僵硬着身子冷汗涔涔,瞪着方老爷子不语。
方筠瑶比他知变通得多,立马挣开徐肃的手又跪地叩了个头,声音里的哭腔都没了,一派正经恳求道:“祖父息怒,我二人无知,还请祖父搭救。”
方老爷子没搭理方筠瑶,任由她跪着,只看着徐肃,话音一转:“说到底这徐家的事与老夫毫不相干,可青廷是我最疼爱的儿子,丫头你又是青廷唯一的孩儿,老夫少不得要帮你们一把。”
徐肃惊疑不定地看他,刚才那逐客令十分明显,他都气得要甩袖子走人了,老爷子这里居然峰回路转?可他一个三品官员,能帮徐家什么?如果皇帝一家真的要收拾他,方老头儿又能帮到他什么?
方老爷子接着道:“这京城已经没有你徐家的立足之地了,你若真的孝顺,就赶紧趁着过年奏请陛下外放,带上你祖母到地方上熬个几年。
等公主几年后再嫁他人了,皇家忘了这码子事了,到时候再另作打算。”
徐肃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徐家先祖跟着太♂祖马上打江山,几代老祖宗忠心耿耿,徐家最繁盛的时候在京城三品以上大员中足足占了七人。
如今你居然要让我徐家举家离开京城?”
这些日子徐肃憋着一股子火,堂堂一个大老爷们被公主休夫、被皇家羞辱、被公主弄残一条腿、差点还被公主毒死……无数奇耻大辱凑一块儿他恨不得扛把大刀杀进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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