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如今大过年的跑来自己家了?还携内子?他刚被公主休了又从何处来的媳妇?
方家大爷怕他眼神不好看岔了,又不确定地问了一遍:“你可看清楚了?来人真的是前驸马徐肃?”
小厮拍着胸脯发誓:“小人连半里之外的一只蚂蚱都能瞧见,又怎么会看错这么大个活人呢?真的是前驸马徐肃啊,他还带着一个怀着身孕的女子?”
与自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前驸马,带着个怀孕的女子上门来拜见父亲?
方家大爷更想不明白了,半信半疑地在心里盘算了片刻——这大过年的也不知道他们上门是来做什么的,反正总不会是好事!
况且徐家这些日子门可罗雀,没人乐意主动跟他家牵扯。
若是把这二人请进来,公主和皇家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这么一想,方家大爷让门房推说父亲大人不在,让他们改日再来吧。
这驸马若是在曾经是驸马的时候来拜访老爷子,他们方家得举家开门来迎;可今时不同往日,徐家正房一脉就只剩个徐肃,身上没一分功名,量他们也没胆子生怨。
毕竟古语说得好——落地的凤凰还不如鸡呢!
徐肃本来就不太乐意来这一趟,如今耐着性子来了却连大门都没进,就被个下人敷衍了,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方筠瑶只好停下了纠结,对着守门的下人尴尬说:“去告诉你家老爷,就说已故方青廷方大人的女儿来拜访祖父大人。”
那家仆半信半疑地又进去通报了一回,这回绕过了方家大爷,直接去书房告诉了方老爷子。
方老爷子手中毫笔一顿,写满半张的公文上顿时多了一个黑漆漆的墨点。
他把纸上内容在心头飞快地过了一遍,又把这张作废的纸一点点揉烂,扔进火炉子里看着一袅轻烟腾起,那纸团燃得只剩灰烬。
家仆眼观鼻鼻观心地垂首站着,不敢看方老爷子的动作。
片刻后,方老爷子这才捋着胡子沉吟片刻后道:“好生把人请进来。”
徐肃和方筠瑶等了一刻钟,总算被请进了门。
方筠瑶今日特意穿得比往日更厚实,出门前在镜子前面照啊照,左看右看觉得自己的肚子不怎么明显了、顶多会让人觉得腰肢粗一些,这才出的门。
说句实话,她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这位祖父一面,印象里是个十分严肃阴沉的人,方筠瑶想到这里就有点怵——万一祖父生气她私自与徐肃定情,那可怎么是好?万一祖父看到她还未嫁人就有了乐儿,如今又有了身孕,怕是更会生气罢?
可现在她在徐家举步维艰,老夫人打得又是让自己生下儿子就滚蛋的心思,徐家的下人各个奸猾刁钻,可这样艰难的处境很多时候都不能说给徐肃听。
半月前她觉得委屈极了才与徐肃诉苦,说老夫人待她苛刻,根本就是想她生下儿子后撵走她。
可徐肃根本不会体谅她,反而生气她小题大做,还义正言辞说:“你怀着身子就该修身养性,别每天想些乱七八糟的,祖母不会是那样的人。”
方筠瑶心中委屈没人能说,她想来想去,唯一能帮自己一把的只有这个祖父大人了。
此时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小时候祖父不喜欢自己算不了什么,毕竟那个时候祖父对爹娘的事十分生气,自然不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可父亲总归是他的孩儿,就算祖父大人念着这份父子情的份上帮她一把,也是好的。
这么一想,总算觉得好了些。
方筠瑶正正容色,跟在徐肃后面进了正厅。
方老爷子年纪大了,老人家一般都比较怕冷,他又是文官,常常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
于是总是习惯穿得厚实一些,呆的地方暖和些。
所以这待客厅摆了好几个炉子,里面燃着上好的银丝炭,一点烟气都没有,比徐家用的炭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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