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老夫人,话说得倒是好听,可在那女人昨日才进了府门,这才第二天老夫人就沉不住气了,端着老夫人的架子教她这个孙媳做事,这做派委实有些难看了。
容婉玗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微笑道:“祖母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老夫人深深一笑,这几日都不怎么安稳的心事总算放下了大半。
可谁曾想容婉玗接着道:“可我的意思也很明白。”
她一字一顿地道:“这事儿,我不同意。”
老夫人面色一冷,一点压制不住的怒气登时上了脸。
身旁跟了她多年的赵姑姑看她动怒了,连忙扯扯她衣角——老夫人唷,这位可是公主哎!
您可千万不能冲公主发火唷!
老夫人绷紧嘴角,勉强把脸上的怒气压下。
容婉玗停也没停地说:“我身为徐家儿媳,可却也是这大兴的堂堂嫡公主,又不是不能生养没有子嗣,也不需要纳人进来开枝散叶。
祖母可莫要犯了糊涂。”
别说她已经有了皓儿,就算她真的怀不上不能生,也自有皇家为她思量,轮不着他们徐家挑拣!
话落她又退了一步补充道:“方筠瑶若是安安心心的呆在别院,只要不来碍我的眼,她和徐肃爱怎么亲密都成,我就当守一辈子活寡,只为了让皓儿能有个完完整整的家。”
容婉玗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老夫人只听她话音讽刺道:“可她的女儿和肚子里那个不能进徐家的家谱,也不能进我公主府的门,不能跟我的皓儿享受一样的待遇。”
老夫人神色震怒地“你、你、你”
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容婉玗没理她,转身走了。
待容婉玗走了以后,老夫人脸色铁青地按着胸口喘粗气,久久回不过神来。
赵姑姑忙给她揉胸口,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徐老夫人心烦地推开赵姑姑的手,怒声骂道:“她说得这是什么话!
什么叫守一辈子活寡!
难不成肃儿纳个妾就对不起她了不成!”
赵姑姑没敢说话,心里却道:可不就是一辈子活寡嘛!
公主那样的脾性能为了小世子委曲求全,却绝不可能为了少爷忍气吞声啊!
徐老夫人气得要命,这些年容婉玗待她挺恭敬,徐肃战死后,皇家为了稍作弥补,她又被封了个二品皓命,这些年除了在徐家子嗣上面难过,别的可谓是顺风顺水。
可这顺风顺水也不过是别人看来,她却觉得心里苦得厉害。
这些年人人都说她这孙媳待她怎么怎么不错,可她心里知道,公主待她也不过是个面上情。
人前的时候待她恭敬,事无巨细处处妥帖,可私底下却处处压她一头。
她一个月来请安也不过七八次,还每次都坐着说话,端的是公主的架子,弄得她一个老夫人跟自己的孙媳说话,还得谨慎小心地看她脸色。
看看别人家的儿媳孙媳,哪个不是日日辰时请安、捏腿打扇的?
和她一样上了年纪的老夫人都比不过她这个一品皓命,可看看她们每次来都是说得什么?
——让自己跟孙媳说道说道,把她孙子安排进户部;
——让公主跟负责皇家年宴的官员吱个声,看能不能在年宴中加上自家的名字?
——问问公主,太子平日里喜欢什么,下个月的太子寿辰送点什么好?
公主公主公主,见的是她这个老夫人,却句句离不开她孙媳!
难不成她一个老夫人,回回都要拉下脸来跟孙媳请示?
可要是她真得能让公主能把事儿办妥了也能在老姐妹面前长个脸,可问题是每次孙媳都轻描淡写避过去了,不论你跟她说什么都面带三分笑,嘴巴却要命得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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