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药房与长乐宫之间路挺远,中间还隔着一个水榭园子。
绕过水榭园就要多费好多功夫,江俨想也没想就使着轻功,一路上提溜着两人在树枝假山廊阁上跳跃,好些时候眼睁睁看着就要掉水里面了,江俨脚一点,踩了个小小的水花又升起半丈高;眼看着就要撞树上了,脚尖却扑啦啦蹭着树枝过去了。
半道上另外一个老太医就吃不消了,捂着个心口脸色青白地“哼哧哼哧”
直喘气。
江俨无奈把那位放下,拎着手上这位心脏比较强悍的赶到了长乐宫。
刚站直身还没喘口气,老太医又被提溜进了公主内室,隔着个帕子给公主诊脉了。
老太医朝天翻了个白眼,也不敢瞪这煞神一眼,定定心神开始全神贯注把脉。
寝宫里的人都安安静静地等着。
“公主的脉率一息六至,表热内虚,这是郁结于心又伤了风寒,公主可有头痛?近日可是心神不宁?”
老太医微阖着眼,抚着胡子慢慢悠悠道。
容婉玗强撑了精神点头,她知道宫里的这些太医本事都大得很,看个伤风发热根本无须诊脉,一照面就能看出来。
这样望闻问切地走一遍流程,也是为了妥帖,免得落人话柄。
果不其然,把脉不过片刻功夫,老太医提笔蘸了墨慢慢地写方子。
还不时停下笔,跟容婉玗讲两句自己的养生经。
“生气伤身,心神不宁是百病之源。”
公主笑得温煦,乖顺地点了点头。
“这两日天降大雪,寒为阴邪,易伤阳气,寒性凝滞,甚为不妥。”
公主淡笑着认同。
“公主本就气血两虚,更不该妄动肝火。”
公主连扯嘴角的力气都没了。
……
这老太医估计是看她病得不重,写几个字就停下笔说两句,她还得不时地应和两句,要不放着老人家一人自说自话多尴尬啊……
说了快一刻钟,容婉玗听得更头疼了,可也不好打断,只好强打了精神装作专注听着。
这一晃神,就发觉江侍卫居然还在她的寝宫。
江俨自打老太医坐下诊脉开始,就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对老太医每一个字都听得专注无比,听得比容婉玗这个病人认真多了。
可听了一刻钟,江俨看公主好像更难受了,颦着眉尖捂着额,双颊酡红一片,就连耳根都烧红了,这太医居然还没写完方子!
要是光他一人,他听这老太医东拉西扯讲一个月都没问题,可公主还在发着热啊!
江俨忍不住冷了脸,沉声催促道:“开药!”
正在滔滔不绝讲养生经的老太医一个哆嗦,发现墨都快要干了,知道自己讲得过了头,老脸一红,连忙低头写药方了。
江俨又是眼也不眨地看过去,把每一味药都细细记了一遍。
他虽不是大夫,也不懂医理,可这么多年也看过不少太医开给公主的方子,辨一辨药材的温热寒凉还是足够的。
常言道:久病成医。
江俨虽极少生病,在公主身边跟得久了,也就成了半个大夫。
一旁站着的红素等人看得傻眼——天呐!
这可是公主的寝宫啊!
公主还素衣常服在床上倚着呢,江侍卫就这样毫不避嫌地在这呆着!
太医都五六十了,又是医者不算犯忌讳,可江俨一个外男怎么能在这里呆着!
他一个侍卫本不该进公主寝宫,事急从权把太医送进来也就是了,这人怎么还呆着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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